去正殿给佟佳贵妃请安
佟佳氏一大早就听说了她的喜事,从贵妃榻上起身,叫人垫了软垫请她坐下:“这回是本宫大意,叫宜嫔钻了空子。好在皇后娘娘怜惜你,才免得哑巴吃黄连了。”德贵人笑着应一声。
佟佳贵妃又惯例问了几句,无非就是吃穿冷热,养胎安胎的事宜
德贵人虽然面上温和笑着一一回话,心里头却觉着自个儿仿佛成了佟家借腹生子的工具。只消皇子一出生,她就该被当成抹布甩开了。这种想法挥之不去,直到从正殿出来,她的情绪都不是很好。
画扇瞧着不爱言语,却很细心。
察觉到主子心烦意乱,便跟玉烟知会一声,出门去了趟花房。等她再回来,怀里抱着许多认不得的花枝木叶,有些添水插在花瓶内,有些捣碎焚在香炉里,没一会儿,德贵人便觉得情致舒畅许多她惊喜地看着画扇,又似乎透过画扇,在感激皇后娘娘的恩德。
是啊。
有娘娘在,她总还有一线生机。
盛夏的艳阳天里,热气蒸腾上涌,叫人生出压不住的火气。
七月末,康熙因为一件三伏天供冰的小事,忽然发落了内务府不少人。其中就包括宜嫔阿玛三官保、惠嫔阿玛索尔和、以及端嫔阿玛董德启。七嫔之中,安嫔、敬嫔、僖嫔因为出身满洲(汉军)八旗,躲过了这次
对包衣世家的“大清扫”。
唯有荣嫔不同,她阿玛盖山反倒被抬举着升官了。
马佳氏上下听了赫舍里的嘱咐,小心谨慎地夹着尾巴一
年有余,终于扬眉吐气,都高兴极了。
荣嫔更是牵着伊哈娜跑来景仁宫道谢。
“嫔妾就知道,娘娘说话做事定有深意,心中亦是念着我们母女的。今个儿一早得了好消息,连忙就巴巴儿跑来,少不得要跟娘娘讨杯好酒吃。赫舍里被逗乐了,刮了刮伊哈娜的鼻子,调侃道:
“哪有人来道谢,不光空着手,还拖家带口要主家赔酒又赔菜的。本宫瞧你倒是越发会打秋风了。”荣嫔用团扇掩唇笑着,还未开口,伊哈娜便替她额娘解释:
“皇额娘,是你宫里的饭实在太香了!我能连吃三碗。额娘想叫我强壮一些,才总来蹭吃蹭喝的。
这话叫两个当额娘的都弯唇笑起来。
赫舍里好容易止住笑:“好好的公主,怎么跟着保成学的也成了小馋嘴。不过伊哈娜是个活泼性子,成日在校场跑马,吃多些也无妨,还能叫身子骨更结实些。荣嫔对这事儿亦是同样的看法
走到今日,她早已不求权利富贵,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好好长大,长寿安康地度过一生。
赫舍里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愿意与荣嫔多亲近的。
两个人带着伊哈娜坐在东暖阁,将南窗的竹帘放下来,摆着冰鉴吃着瓜果,说说笑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伏天里头,尚书房也会将功课减半。
因而才过午初,胤礽就满头大汗跑回来了。
赫舍里瞧着他面红耳赤的样子,连忙递了杯温的蜜水过去:“又是跑回来的吧?这么热的天,仔细中暑晕倒了。”胤礽“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抹了嘴巴笑道:“没事的,额娘。我跟二姐姐还打算约咸福宫的博尔济吉特贵人骑马,乌尔衮也会去!”去了一个月的尚书房,小家伙倒是被张
英掰过来,改了“额凉”的发音。
赫舍里心中竟有些失落。
她藏起那份情绪,无奈笑道:
“大热的天,你们不嫌热贵人还嫌呢。先不许去,吃完午膳再说。”
这孩子近来也不知怎么的,和去年入宫的蒙古格格玩到一块儿去了。好在伊哈娜总在边上看着,赫舍里也算放心些。不能骑马了,伊哈娜比胤礽还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