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动一番,当知我张家并不阔卓,这十多年来在霍氏一族的打压下能够苟活着已是轮到我出嫁时除
了宫里添的嫁妆
外,能拿得出手
已然不多,是以
备的嫁妆大抵皆是中看不中用的。
譬如那西凤街的三处宅子,是南城最便宜的地方了。
张氏之所以愿意跟沈安宁说这些,是因为她知道沈家境遇相当,而沈氏的遭遇比她更要惨烈不堪,不免有几分惺惺相惜之味。说到这里,只见张氏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抬眼看向沈安宁,反问道
“至于为何要卖掉那几处宅子一
“妹妹嫁到陆家这半年来,可是拿家了?”
沈安宁摇头道:“还不曾。’
说着,倒是坦荡道:“我大字不识几个,如今连上京的东南西北都尚且分不清,让我掌,别回头让我将那个家给拿散了?”沈安宁妙语连珠,一时逗得张氏忍笑不止,顿了顿,这才道:“还是妹妹活得通透。”
说着,也不藏着掖着,只微微有些苦涩道:“不瞒你说,这偌大的家业不是那么好掌的一一”
国公府家大业大,从前是二房弟妹尤氏当家,她嫁到国公府后,尤氏便爽快的将掌家权交到了她手里。张氏想着她本是廉家长房长媳,早晚要将这份家业接过来的,便也没多想直接接管了,结果没想到这掌家的门道实在太多了,同样的进项,同样的花销,按照同样的规格,她要花销的竟是二房尤氏账本上的足足三倍之多,半年下来,府里的账目早已入不敷出。几个月下来,她得月月往里贴补大百两银子才能堪堪稳住大局,也是最近才知道,这里头竟是尤氏在搞鬼,原是欺负她小门户出来的,原是想逼着她将掌家权给让出去。张氏一族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乃国舅国丈一族,便是为了给张家张皇后挣
掉几处宅子,还得做的隐秘,以免惹人笑柄。
个面子也不容她败下阵来。
而强撑着的结果便是入不敷出,她手里银钱本就不多,只得悄无声息的
这才有了昨儿个西凤街遇到后装作互不相识的一幕。
沈安宁听到她这般苦涩道来,神色顿时一愣,整个人呆坐在原地许久许久没有缓过神来。
她没想到,张氏的处境竟也这样艰难,要知道,她可是皇后娘娘的胞妹啊!
没想到,她们不仅家世相同,当年遇到的劫难相同,同被赐婚的缘分相同,就连婚后所遇到的处境竟也极为相似。她们二人,简直是一笔写出来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字。
前世,张氏的结局是何样的?廉家放出的消息是因病而逝,而坊间却有传闻,张氏是吞金自尽的。是的,张氏前世结局不比沈安宁好上许多,她甚至走在了沈安宁的前头。
这世道为何这样难呢?
在小门小户里,有小门小户的难。
而在高门大户里,又有高门大户的难。
人生处处是难处。
又或者说是,女子处处是难处,天下的女子为何都这样的不易?
不知为何,这一刻,沈安宁突然有些酸涩不已,心里头一时堵得慌。
良久良久,这才拉着张氏的手一脸正色道:“放心,姐姐今日所说的这些,我绝不会向外透露分毫,至于姐姐那宅子若想卖,妹妹可高于市价三层接手一一”听到沈安宁这样说着,张氏瞬间满脸感动。
她嫁到廉家这半年来,各种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其中艰辛,无人诉说,今日与这沈氏竟意外的投缘,就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似的,没有任何防备,自然而然地就将那些难以启齿地事情全部在她跟前和盘托出了。
"不过一"
张氏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见沈安宁这时忽而一把紧紧捏着她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