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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的沉默便是答案。
陈宝儿又问。
“那陆哥的意思呢?”
苏烟握着茶盏的手狠狠一顿。
窗外,黄昏的余晖散去后,皎洁的月渐上枝头。
千百年间,金日朗朗、明月皓皓,虽是交替不断,却此消彼长、难共天幕。
而她和他,相逢幼时、青梅竹马,本该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却活成了两相生厌。
明明谁都不愿意凑合,却又固执地谁也不提。
苏烟:“婚姻不是儿戏。大家都不小了,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我会等他先开口。”
苏烟缓缓起身,行至外间,斜倚在凭栏上,任凭瑟意的晚风吹乱她额间的碎发。
许是这样的话题过于沉重,陈宝儿开始扯哈哈。
一会儿说陆行之要是敢负苏烟,她第一个不饶他;一会儿又说估计陆行之没这胆,因为往往混得没边的男儿,多是怕老婆的。
苏烟就笑,轻轻掐了把陈宝儿肉鼓鼓的腮。
陈宝儿,“对了,阿姐,这都二月中旬了,距离婚期没有多远了。舅舅能赶得回来么?”
每年过完元宵,苏德怀会向皇上请旨,去往淮州考察民情。
今年也不例外。
苏烟,“爹爹去淮州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自有分寸。”
陈宝儿,“可是你不觉得舅舅这回去得特别久吗?”
是的,尽管苏烟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
父亲正月十六出门,今个已经二月十九了,算算日子,父亲外出已经一个多月了。
而上京距离淮州,来回不过半个月的车程。
若是以往,父亲早回来了。
苏烟不说话,陈宝儿又问,“关于那对母女,舅舅一点解释都没有么?”
半个月前,父亲的侍卫送回来一对母女,没说对方的身份,只是将其安置在偏院,说是父亲的意思。
苏烟曾远远与二人见过一面。
妇人是个慈眉善目的,约莫三十多岁,算不上标志,但也端庄大方;
女儿倒是生得乖巧漂亮,十八九岁,就是心智不全,傻乎乎的。
自从苏烟的生母离世后,苏德怀不曾续玄,且从不将任何女子带回府上;
便是有躲不掉的烂桃花,也是以苏烟年幼为借口,将来人轰出去。
这对母女,是苏德怀这些年第一回安置在府上的外人。
一时间,有关这对母女和苏德怀的关系,府上什么样的猜忌都有。
但到底是私事,又涉及父亲苏德怀的清誉,故而这件事被瞒了下来,只有少数人晓得,并未在京中盛传。
陈宝儿,“阿姐,那对母女该不会真是舅舅在外头养的姘头和私生女吧?”
说来也是够巧。
那个心智不全的女儿,脸型和眉眼同苏烟真有几分相似,就连如意如薇头一回见着都看呆了。
苏烟掩下心中的猜测,直道。
“别瞎想。”
她转过身,面向涛涛江水,看江上彩灯飘飘烛火辉煌、船只浮影嬉笑浅浅。
其中,有两艘游船格外显眼。
一艘船上呼呵声切,嗓门极大,偶有划拳和猜酒的粗狂笑声。
想来是武士在聚会。
另一艘船上应是文人在把酒言欢,窗户的剪纸上倒映出浮浮沉沉的身影:有男子笔直的清雅轮廓、也有女子曼妙的身形。
武士聚会的游船上,陆行之坐在众人中间。
他斜倚在铺着狐狸毛的垫上,微眯着狭长的眸子,手里勾着半杯琉璃酒盏,随着船只的左右摇摆而轻轻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