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尸臭和嘈杂的声音成了记忆的组成部分,有孩子惊恐的哭声,有大人们同情的安慰,还有警察严肃的询问。
仿佛是一个旁观者的俯视角。
这视角里,却唯独没有沈慢自己。
他故意把自己忘记,把自己忘记在那个炎热的下午,那个苍蝇蛆虫成群的角落。
后来就是葬礼。
简单又迅速,邻居帮他选了一块墓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沈慢至少有买下这块墓地的钱。
墓碑上老人的黑白照片,在梦境里看起来是陌生的,沈慢看着居然有些害怕。
“慢慢。”突然有人唤了他的名字。
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仿佛在安慰害怕的他。
“慢慢。”恍惚的睡梦中,有人将手温柔地按在了他的头顶,力道轻轻的,用方言哄着惊恐的小孩,“幺儿,睡嘛。”
沈慢含糊地叫了声:“外婆。”
“外婆在。”声音说,“幺儿,莫不高兴,外婆在。”
沈慢蜷缩成一团,他哽咽着:“外婆,我好想你。”
他好想她。
“外婆也想幺儿。”老人的声音慈祥又柔和,“想幺儿……不怕,外婆在……”
恐惧被驱散了。
沈慢松开了拧紧的眉头,他呢喃着呼唤着老人。叨扰他的可怖梦境,终于被爱意赶走。
沈慢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