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道:“楼招子说了,他现在瘦得只剩一层皮,周身血都不循环了,连这个夏天都不可能撑过去的。”
不光是承昀,老孙和其他几个从工部调来的官员也都一起看向他。
温别桑捏起冰球塞在嘴里,腮帮鼓起,神色淡淡,眼眸一如既往澄澈清明,似乎只是在单纯提醒大家一个事实。
老孙已经知道他的性子,叹了口气,道:“我们去那边看看。”
擦肩而过之后,后面便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这凤鸣君,说话怎么如此难听?”
“他没恶意……”
温别桑的耳力听不到太多,扭脸去看他们,但大家都背对着自己,想看也看不到。
他收回视线,看向承昀,道:“他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你觉得呢?”承昀拉住他的手,也有些无奈,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尤其是当着崖下村的村民,他们可能会凶你的。”
“我才不跟他们说。”温别桑道:“我是跟老孙熟才会跟他说话的,刚才廖伯说我都没搭理他。”
承昀牵着他往村外走,道:“有些实话不必说,跟谁都不要说,不然会让人觉得你冷血。”
“他们若砍我一刀,便知我的血和他们一样热。”温别桑咬着冰球,道:“不过我不会给他门机会砍我……你吃吗?”
暑热的天气,承昀心中也有些躁。
他朝竹筒里看了一眼,道:“都没了。”
“哼哼。”温别桑笑,仰起脸道:“嘴里有。”
一边说,一边将冰球顶出嘴唇。
他嘴唇被冰球冻的泛红,看上去和刚入府时吃那一颗时一模一样。
承昀鬼使神差地扭过去,道:“不吃。”
温别桑转了转眼珠,把冰球重新吞回去,让它在嘴里来回磕着自己的牙齿,道:“我的机关雀还是有点问题,虽然能在有风的地方飞起来,但是没风了怎么办呢?”
他思维总是跳跃,承昀道:“这件事先放放吧,把山开了再说。”
“嗯。”温别桑道:“其实你要是想帮廖伯的话,可以给他儿子寄一封信,说不定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承昀偏头,道:“你又懂了?”
“这样对你好。”温别桑道:“崖下村都会记得你仁义的一面,传出去也有利于你日后登基。”
“……”承昀敲敲他的脑壳,道:“我即便寄信,也不是为了这个。”
“知道。”温别桑道:“丈夫贵兼济,岂独善一身。”
“你爹说的?”
温别桑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娘只会让你闲来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即便你当真因口无遮拦惹来祸事,她也只会让你怪责旁人,宽待自己,我说的对吧?”
温别桑咔嚓一声将冰块咬碎。
两人翻山越岭,准备回营。
温别桑道:“娘说话好听,爹说话不好听。”
“你爹是在教你为人处世,若要在这世上生活,你爹那种方式才能让你活的更加容易。”
“不是的。”温别桑道:“人若发善心,只会害了自己。若我当年没有告诉周连景不要呆在房里,周苍术一家早就被我杀了,我也不至于报仇如此艰难。”
承昀偏头,伸手把他拉上来,道:“你和周家的事情,与其他事是不同的。”
“随便吧。”温别桑并不在意:“这山难爬的紧,以后我还是在家里制药,再也不来了。”
承昀轻笑,道:“你偶尔爬一次都觉得难,那住在这里的人可怎么办呢。”
“他们若愿意的话,也可以只爬一次,出来就不要回去了,我瞧着这里也没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