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思量余崖岸信上所说的内容。就要回来了,差事还没交代,回来比去时脚程慢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吧。
这会儿湘王妃在做什么呢,正在家里如坐针毡吧。再等等,等到余崖岸回京之后见机行事,万一他把庆王带回京里受审,湘王妃就该彻底坐不住了。
坐不住好,她和湘王虽然貌合神离,但夫妻就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庆王这个口子打开,又会牵连多少人呢,大邺的藩王们,都该夹着尾巴做人了吧。
脑子里纷纷扰扰,翻来覆去的筹谋,到最后都搅合成了一团浆糊,她蜷在躺椅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进了八月里,照不见日光的地方渐生寒意,中晌在风口上睡觉,不留神竟会着凉。到了下半晌,她昏沉沉发起了寒热,这个消息惊动了老夫人,把调理身子的大夫又请来了,这回给她看伤风。
大夫把脉,她忍不住掩着口鼻打喷嚏,打得老夫人心惊肉跳,“这是怎么的了,一会儿工夫五六个……”话音刚落,听她又打一个,老夫人忙化解,“一百岁、一百岁!把完了脉赶紧上床躺着,一会儿煎好了药让她们给你送进来。这两天别起身了,好好将养着吧。”
如约揉红了鼻子,打出了满眼的泪,歪歪斜斜站起身道:“婆母,我失礼了。”
“这时候还说什么失礼不失礼。”老夫人招闻嬷嬷,把她送进了内寝。
如约在床上躺着,听老夫人在外面喁喁和大夫说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小时候她母亲就是这样,但凡孩子打喷嚏,后面必要接一句“一百岁”。还说打喷嚏长个儿,尽是一些稀奇的说法,常让她觉得母亲是个故事篓子,只要缠着她摇一摇,就能倒出很多奇妙的民俗。
后来家没了,她逃到金陵,再也没人对她说“百岁”了。今天乍然听到,一股热泪涌上眼眶,要不是借着伤风,真有些搪塞不过去。
细想起来,她已经五年没生过病了,自打家里遭了难,这身体也晓事儿了,尽量不给她添麻烦。
原本就是一个人流落在外,病了没钱抓药,也没人照顾她,进宫之后更是不敢生病,怕给扔到静乐堂去。这几天倒是得闲了,中秋之前无事可做,瞧准了忙里偷闲生一回病,消磨消磨时间。以前自己不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如今却习惯了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她娘要是看见现在的她,一定不会再叉腰指点她,说她懒出蛆来了吧。
不过这场伤风缠绵了好几天,眼看中秋临近了,到了十四,先头定做的衣裳送来了,十五要盛装进宫赴宴,这是每一位诰命夫人的体面。
余老夫人念叨着,不知元直什么时候到家,如约举着新衣裳在她身上比划,一面应着,“今儿要是赶不及,那明天也未必能到。”
老夫人只顾叹气,“这脚程够慢的,八成带着累赘。”
别的也不去估猜了,和儿媳妇定准了明天要戴的首饰,第二天晌午过后便收拾起来,进宫参加中秋晚宴去了。
中秋宴,于大邺上下都很重要,既是过节,也是联系君臣感情的好契机。皇帝在前面皇极殿设大宴,皇太后在畅音阁里搭戏台,朝中大臣和夫人们各有各的乐子,各有各要应付的对象。一大帮人围着皇太后奉承,倒是一旁的皇后,显得和周遭格格不入。
金娘娘撇了撇嘴,偏头对如约道:“我先前还眼红她,这会儿看她也不容易。当上了皇后,地位荣耀都有了,唯独手上没什么权。前儿她和太后说,娘家一个妹妹到了应选的年纪,想送进宫来,请太后的示下,你猜太后怎么说?”
如约捏了盘儿里一块糕点填进嘴里,“不知道。”
金娘娘摇头晃脑描述,“太后的脸子,一拉那么老长,说‘我不管皇帝的事儿,你自个儿问他就是了。当上了皇后,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