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父好好闹一通。
回忆起小姐和他互怼时的模样,江随山的神色也放松许多。
可一想到二人一个远在青宝城,一个在他面前昏睡,心脏又沉了下去。
好想回去。
*
赤日学院的主殿位于剑阁对面,正对着剑阁的入口,背对着太阳。
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阳光照在剑阁的楼身,又折射到主殿的数面铜镜之上,整个主殿都笼罩在光照中,从外面看去刺得人睁不开眼,让人看不清主殿的全貌。
洪乐生离开后,主殿一直空缺,没人敢进来居住议事,约莫百年前,杨柳生暂代掌门之位,才重新启用了主殿。
夜晚,乌云遮月,剑阁的上部笼罩在阴云中,看向像是被拦腰折断。
杨柳生站在窗前,仰视着这无数人又爱又恨的楼阁,神色晦暗。
倪涯在他身后的茶桌坐着,手边是沸腾的茶壶。
“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虽然是车挚的徒弟,但还没出来历练过,就这样贸然让他进剑阁,会不会出事?”
热茶蒸腾,倪涯提出自己的疑问。
杨柳生站在窗边没动,谢通答道:“出事又如何?就算他死了,车挚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他用手触碰了一下杯壁,滚烫灼人,他却毫不在意,端起来一饮而尽。
倪涯神色忧虑,“他是青宝城陈家的女婿,陈家夫人又是沈家的女儿,这到底还是……”
“女婿而已,又不是亲生的孩子。”谢通放下茶杯,喉咙被烫得有些沙哑,“是他自己要进剑阁,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出来,这样的女婿不要也罢。”
倪涯:“我徒弟也是陈家的人,我不好交代。”
谢通:“那你别让他知道就是了。”
倪涯:“可是——”
杨柳生转过身来,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你们别只设想他死在剑阁的可能,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出来了呢?如果他带着胜天剑出来,这赤日学院可就易主了。”
“怎么可能?”谢通嗤笑一声,“若他真有这个本事,车挚早把他带过来炫耀了。他当年对师父说了那样的话,得了这样的宝贝徒弟,怎么能耐住心思?”
杨柳生还是冷着脸,“人是会变的,车挚当年离开学院时,是为了追寻洪掌门的踪迹,如今百年过去了……”
谢通语调变得冷硬,“百年过去,就算他回来,这赤日学院也由不得他做主了。”
“谢通!”倪涯慌张地叫他一声,“你在说什么胡话?!掌门也是你能议论的?”
谢通从鼻腔中哼出几个字,“那小子成不了气候。”
杨柳生没再接话,抬眸望一眼窗外,“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谢通:“是。”
倪涯起身,目光来回打量着二人的神色,也跟着垂首道:“师弟告退。”
*
谢通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江雅红还未睡下,听见脚步声便披衣起身,为他开门。
“大人回来了?”
她笑脸相迎,对方却只是点点头,站在院中没有进门。
“友晴睡下了?”谢通问。
“睡下了。”江雅红走出来,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她病好后也不爱出门,整日在房间待着,我刚才去瞧过,婢女说她刚睡下。”
“那小子找到了吗?”谢通问。
江雅红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谢友晴的“意中人”,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将那些日子她见过的人都找了一遍,实在都是些歪瓜裂枣,不像是能被友晴看上的。”
“里头一位长相还算周正的,便只有百里言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