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钳住殷屿的脸颊,强迫殷屿看向自己。
殷屿微颤地睁开眼,他紧紧咬着嘴唇,保持沉默。
“好吧,我不能怪你这个,毕竟你的世界对这些知之甚少。”贺连洲很快话锋一转,像是开导完了自己一样,自言自语般说着.
他转向殷屿:“你宁愿死是吗?哪怕这意味着你的世界里,你的母亲正慢慢恢复清醒却意识到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并且充满恐惧地活着?”
殷屿瞳孔猛地一紧,蓦地看向贺连洲,目光陡然凌厉起来。
贺连洲耸耸肩膀:“别这么看我,这是你的决定。”
“我只想帮助你活下来。”他看着殷屿的眼睛,坦坦荡荡。
殷屿深吸口气,双腿的灼烫刺痛尖锐地凿着他的神经,让他想要尖叫。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了,他的痛感神经怎么还没有感到麻木。
他需要它麻木。
他沉默了更久——相对而言,剧痛让时间的流逝都仿佛变得缓慢了,可能只有两秒、或者三秒——
殷屿开口:“……我该怎么做?”
“你要去感受周围,感受自然中的力量,闭上你的眼睛,它就沉睡在你的脉搏里。”贺连洲声音温和而低沉,像是催眠曲一般。
“我知道你很疼,但很快,只要你找到那股能量,它会填充你的躯体,让你饱满、鲜活。”
“它或许不能完全治愈你,但它会让你活下来,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无法轻易杀死你,你将和自然一体。”
贺连洲的声音缓慢,他观察着殷屿的呼吸,注意到殷屿的呼吸变得极轻极浅,就好像快要停止了一般。
他见状微微收紧自己的掌心,他不确定这是好的还是坏的,是殷屿正在接近那股能量,还是快……死了。
贺连洲微微抿了抿嘴唇,接着说下去:“你感觉到周围跃动的气泡了吗?那些弹跳雀跃的东西,就像是气泡一样填充了你的感知。”
“那些是这里的生命。每一个跃动的感觉,都是微小的生命在努力张开它们的触角,吸收自然的养分努力生存。”
“没错,哪怕这里如此贫瘠,如此不适合生命生存,这里仍旧存在生命,远超出你的想象和认识。”贺连洲轻轻说道。
“感受这些生命的存在,这是你作为领主所必须感受的。它们会引导你找到那股能量。”
殷屿觉得自己走了很远的一段路,漆黑的,没有丝毫方向可以辨别,就仿佛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里。
但是贺连洲的声音却始终在他的周围环绕着,以至于这条路显得并不可怕或是冷清。
而随着男人的声音,他慢慢沉浸其中,令人痛不欲生的痛楚甚至都减淡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连洲忽然察觉到周围的能量涌动着覆向了殷屿,甚至还包裹住了被他放置在一旁的狮崽子。
贺连洲不由诧异地看向殷屿,殷屿成功了。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还能囊括那头蠢狮子。
就见殷屿腿上的火燎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水泡破裂,迅速地结痂,一层层烧焦的皮肉之下,长出新嫩的肌肤。
就在贺连洲以为会完全愈合的时候,这一切又陡然停滞了下来。
他皱眉看向殷屿,就见青年睁开了眼,脸颊冷汗淋漓。
贺连洲暂时忽略了那中止的愈合,看向殷屿,松了口长气:“你回来了。”
殷屿应了一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低低说道:“就是这种感觉吗?这就是你的……感觉?”
“或许吧。”贺连洲弯弯眼睛,“你是第二个,我不清楚我们所感受的是不是同一种……唔,你能调动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