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与乌雅氏计较了,却愿意帮着旁人的恩怨计较计较。
管事太监一一应下,临出门前,听到赫舍里说:“这枯井先后害了两位妃嫔,一个宫女,可见不算吉利。帮本宫问问皇上,将这口井就此填了如何?”
……
话很快就被内务府带到了帝王跟前。
康熙才赏了十四阿哥一堆好东西,又特许他就住在永寿宫内,也方便走后头的如意、吉祥两个小侧门来养心殿。
德嫔不能以嫔位之礼下葬的事,胤禵也听到了。
康熙原本想着,若儿子求情,他就追封德嫔,破例允许她入景陵妃陵寝安葬。可是,十四阿哥竟只是抿着唇,对此并无任何异议。
康熙忽然有些看不透这个儿子,试探着问:“就不为你额娘求个恩典。你若开口,朕一定答应。”
胤禵想到乌雅氏犯下的那些错,只摇摇头:“儿子想跟汗阿玛讨了额娘下葬的皇庄,时时过去探望,便已经很好了。”
康熙欣喜,满意地点头夸赞他:“你在一众皇子中,倒是难得的心思纯澈,表里如一。阿玛自然该成全你一番至纯至孝的心意。”
胤禵跪谢皇恩,琢磨半晌,到底没再提起不叫玉烟跟额娘埋在一起的事。
从小到大,他身边没有额娘照看,每回都是玉烟姑姑偷偷从北荒院跑出来,给他送吃的喝的用的。他身上的香囊,则装着画扇姑姑一个个晒干挑拣的香料。
相较之下,额娘与他并不如二位姑姑来得亲密。
胤禵的心在思索衡量之间,已然悄悄偏向了玉烟那一头。
康熙没注意这些,只抬手吩咐内务府的人:“皇后的话说得极是,这枯井不吉利,明日一早就派人填了它。往后,宫人们若无事,也不要去北荒院附近。”
太监领了差事下去,内务府便开始忙着乌雅氏的丧葬事宜。
消息传到四贝勒府后,胤禛快马加鞭赶进宫中,敲开永寿宫的大门时,整个人还气喘吁吁的。
十四阿哥坐在院中,瞧见是他四哥来了,忍不住红了眼上前几步。
四阿哥嘴角崩成一条直线,头一次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别哭,万事有四哥在。”
十四阿哥使劲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嘴硬道:“谁哭了!四哥才是,连鞋都穿错了,这一路过来可不叫人笑话。”
四阿哥低头,这才发现自个儿脚上穿着一只石青色夹黑缎的朝靴,另一只则是行围用的鹿皮靴。
兄弟俩对视,无言笑了。
身边有个人陪着,十四阿哥那种孤独哀伤的感觉便淡下去不少。他叫小厨房备了些素斋,跟四阿哥一道简单用了个午膳。
饭后,他才拿定主意,跟四阿哥低声道:“汗阿玛今日赏了我许多书册珍宝。”
四阿哥说:“额娘刚走,阿玛也是怜惜你,安心收着便是。”
“除此之外,还要我等额娘下葬之后,每日开始去养心殿内练习法帖,并听张诚等传教士讲课。”十四阿哥说到这里,声音更小一些,“四哥,这应当都是太子原先的待遇吧?我……没记错吧?”
胤禛在听到法帖时,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古怪。
从前,汗阿玛即便是栽培八弟,也不过以书法家何焯为侍读,命他日日教授八阿哥习字。
无论如何,被栽培的棋子总是越不过当年太子的待遇去。
今日给十四弟弄出这般堪比储君的优待,无非是觉着额娘去了,十四弟没有旁的倚仗,又简单直爽,是个好拿捏的、最合格的棋子。
可惜阿玛想错了。
没有了额娘做弱点,十四哪里会任由他掌控。
四阿哥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胤禵:“我今日来之前,八弟已经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