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来,这声音是……葛朔。
果然他才是羡泽的友人与后援,在他在泗水江畔被她照顾时,从窗外看到的苍鹭飞过的身影也不是幻觉。
说不定她进入千鸿宫的整个局都是他配合的,说不定毒瞎他眼睛的毒,就是葛朔找来的。
多可笑啊。
在葛朔眼里,他不过是个被羡泽耍得团团转的戏子丑角。
周围沉默片刻,他听到葛朔再度开口:“羡泽……怎么了?”
宣衡隐隐感觉她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的,她的声音带着些困惑开口道:“看你这样,我也没有很开心。我只是又烦躁,又不理解……又……”
他屏息,他想知道她会说出什么词语。
或许是目不可视之后,听力也增强了,他听到羡泽身后的葛朔也似乎屏住呼吸。
但她终究只是道:“……不舒服。”
宣衡有些绝望,却又仿佛在这绝望之中看到一星点微不可见的光:“只是不舒服吗?”
羡泽以为,自己感觉不舒服,或许是因为她不理解这个人的观念,不理解他价值的天平。
对她而言,婚姻什么都不代表,情一字或许也有分量,但排序并不靠前。
但或许对有些人是足够重的。
既然如此,为了平息她内心莫名的不舒服,也为了她心中某些对内丹的猜测,羡泽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我给你一点东西,我们从此就两清了,你认不认。”
宣衡几乎是不可理解般地大笑起来,冠帽散乱,披发在石阶上,仰头道:“说啊,你想施舍我点什么?”
羡泽:“金核。给你一点。但它依旧会吸走你的灵力,等我内丹能够恢复之日,我也会来取走它。但我们就是和离了,我绝不要再听见什么少夫人之类的说法。”
宣衡愣愣的望着她说话声音的方向。
羡泽其实还有别的打算,她说出口就后悔了:“不答应就算了。”
宣衡:“……我答应你。”
羡泽脸上却没有多少松口气的表情,他听到葛朔还想阻拦她,但羡泽什么都没说,似乎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没再继续说。
缓缓地,他感觉一点点金核重新回到他的灵海之中,再次扎根于他灵海的痛楚。在他此刻感受而来,更像是填补上了他心中如蚁穴般的空缺,他咬牙闷哼几声,恢复视力的速度却比之前更慢了。
当他依稀看清眼前,才发现自己跌坐在纳载峰青铜大门前的登云石阶上。
周围的群山大火燃起,烈焰几乎熏红了整片夜空。
而她的身影已经走出几十步远,乌发披肩,丝毫没有回头,她肩膀上立着一只小小玄龟。羡泽身前几步是头戴竹笠的葛朔,葛朔回过头来,似乎远远地望了宣衡一眼。
而后葛朔抬起手,想要牵住羡泽的手指。
羡泽却像是有些走神,径直从他抬起的手边擦肩而过。
燃火的黑烟缭绕涌动,他们的身影转瞬消逝。
就像一切都只是他的梦一般。
宣衡撑着身子站起来,像无法回神一般望着石阶尽头,他忽然转身向青铜大门,朝着内部燃烧的大火冲去——
玉衡。
她摔碎的玉衡。
……
天色已然大亮。
宣衡坐在鸿鹄殿的正殿内,侍从跌跌撞撞端来铜盆,他看了看盆中冰水,将被烧的几乎皮肉不像样的双手浸入冰水中。
几位匆匆赶来的长老急道:“少宫主,这会留疤的!还是让医修坊派人来——”
宣衡只是将目光冷冷扫过去。
几个人悻悻住口,只是看他伤口中有许多书页烧碎后的灰烬,随着冰水清洗而落在盆中,他指甲处还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