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子躲在他浓密柔软的羽毛下。
他明明也只是个只比她生龄大一点点的少年,却会一边嫌弃她龙爪太尖利,一边拢着她睡下。
而当她睡醒了,鸾鸟会把她从葛朔羽毛下拽出来,一边嫌弃葛朔不好好洗羽毛,把羡泽捂出一股鸡圈味儿,一边给她的鬃毛蘸水编了细细的辫子。
她多想依旧能打个盹撒个娇,事情都交给别人做。可鸾仙已经害得她失去一切,可修仙界对真龙的恐惧依旧,可她身后还有摸不清的势力在威胁她的性命。
她已经不能再躲在神鸟们的羽翼下躲雨了。
是时候到她自己呼风唤雨了。
就在此时此刻,她忽然察觉到了远处的一丝魔气,正来自于千鸿宫群山脚下的湖泊中。
羡泽立刻隐匿气息,在雨中踩在山石上翘首望去,葛朔也起身跟上来,将竹笠扣在她头顶遮雨。他是苍鹭,天生视力更佳,眯眼道:“在千鸿宫西南侧出现了暗渊。跟你想的一样。”
羡泽轻声道:“你有把握跟那个魔交手一次吗?我内丹未能恢复,恐怕无法全力助你,它也似乎有意在躲着我。只是探探虚实,打不过我们便走。”
葛朔定定的望着她,咧嘴笑起来:“没有把握也要有把握啊。我要连这件事都做不好,你都不让我背上纹龙了——”
……
魔域。客房内。
羡泽迷迷糊糊中惊醒过来,只感觉一只掌心粗糙的手,正轻轻从她额头鼻梁挪下去。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身侧,她怔怔望着只有一臂间距的宣衡。梦中太多沉甸甸的回忆让她有些缓不过神来,宣衡似乎也做了很多梦,他眉心仍因噩梦惊悸而微微皱起,鬓角的发被汗湿,灰暗双瞳失神的望着她的方向。
羡泽握住他的手指想要推开:“想偷袭我。”
宣衡似乎也刚醒,嗓子有些哑:“不是,是你说梦话了。”
羡泽坐起身来,裹好衣裙:“我说什么了?”
宣衡:“一直在说‘你疯了’‘你真是疯了’。”
羡泽依稀想起,是她梦到了火烧纳载峰的事情了。她背中出了一点薄汗,掀开床帘趿着鞋子,走到窗边去看,外头的黑雨还没有停止,甚至街道上都像是泥泞的冥河般脏污,目及之处脐官城的人家全都在关窗合门,只有些无钱住店的魔修在棚子下面就地而眠。
羡泽看了看桌子上的烛油,恐怕从下雨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五个时辰,还没有停下来的征兆。这真是魔域的长夜,也把他们俩暂时困在这屋中。
她唉声叹气的坐回大床上,回头看去,宣衡穿着的单衣衣领散开,羡泽看到他胸膛上那几个她手指点下的烫疤,也有点心虚的挪开眼。
“叹什么气?”宣衡因失明而并不自知衣衫敞开的模样,他皱眉问道。
羡泽放下床帐:“我着急,还走不了,时间越来越不够了。”
宣衡侧耳听着外头的雨声:“等雨一停我们就上路。”
羡泽盘腿坐在床上,二人无言,床帐下弥漫着有些尴尬的氛围,她道:“难道雨一直下,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待着?”
他也身子撑起来些,羡泽更能看清楚他身躯,可能因为梦中的回忆太鲜活,她总感觉跟他做夫妻好像就是上个月的事情一般。
宣衡道:“我听外头没有脚步声,这些魔域怪物都不肯顶着雨前行,必然有原因,我们只能等了。”
羡泽像是吞了个疯狂长毛的芒果核般心痒痒,但宣衡又一脸正色,她不好说什么,只能趁着他瞎,拿眼睛使劲看他。
宣衡垂下眼睛,道:“……你能别看了吗?”
羡泽惊讶:“你怎么知道——谁看你了?你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