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窗台上的大蒜开花,他会发图片给祝今夏。
“大蒜说:我花都开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祝今夏:“……都开花了,赶紧摘来吃了吧。”
又或是做了青稞饼,他会用芝麻替它做眼睛,胡萝卜做嘴巴,咔嚓发给祝今夏。
“饼宝说,吃我吃我。”
祝今夏:“……替我吃掉它吧,bon appetit。”
顿珠从厨房里拿着锅铲冲出来问他哥:“江湖救急,bon appetit啥意思?”
他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念给时序听,却小气地不肯将聊天记录展示出来。
也没这个必要。在他的联系列表里,能蹦出这个词的不二人选,时序用脚指头都想得出。
“你一天不骚扰她就过不下去是吧。”时序停下敲键盘的手,面无表情问。
“这怎么是骚扰呢?这是思念之情难以克制,溢于言表。”顿珠说,“哼,你这种万年老光棍是不会明白我们天真烂漫的少男心的!”
然后又催促:“快说啊,bon appetit到底啥意思?”
时序答:“不知道,自己查字典去。”
顿珠:“嘿我这暴脾气,不就比我多读点书吗,神气什么啊你?”
话是这么说,人还是很积极地去查字典了,只可惜最后字典是查出来了,锅里的饭也煮糊了,当晚没少被时序批斗。
顿珠宛若一朵蔫了吧唧的狗尾巴草,长吁短叹,吃饭不香,小脸拉的老长,就连脑后的马尾也不像往常那样一甩一甩摇摇晃晃了。
他把它扎成丸子头,说是纪念他无疾而终的爱情。
老李来蹭饭,看见他这小脸尖尖的模样,悄悄问时序:“他没事吧?这回看着像是来真的啊……”
时序说没事,他恋爱的速度就跟进货似的,三天两头上新,过两天去趟县城,指不定就爱上哪个超市小妹了。
老李咂咂嘴,说也是,以前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现在地铁很快,两站爱上五六个。
顿珠拿着饼子,险些糊他们一人一脸,他气咻咻道:“你们汉族人,真,的,很,讨,厌!”
老李不乐意了。
“失个恋,咋还开上地图炮了?”
“不是吗?你们汉族人废话是真多。其他五十五个民族喝多了都是载歌载舞,只有你们汉族喝多了是,你听我说。”
老李:“……”
竟无法反驳。
最后只能感慨,失恋归失恋,也不影响顿珠当一颗相声界的璀璨遗珠。
每天对着顿珠这张晚娘脸,时序也吃不消,把碗一放,淡道:“差不多得了,人家八字没一撇的也不至于这么伤心,你这连个一点都没有的人,至于吗?”
“你懂什么?你谈过恋爱吗?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吗?”顿珠一键三连,“你从来没动过心,站着说话不腰疼!”
“……”
你怎么就知道我腰不疼?
“等等。”顿珠心念一转,忽然反应过来,一脸狐疑地问,“你说的那个八字没一撇的人是谁啊?”
“……”
“难道咱们学校里还有人对祝老师有意思?我有情敌了???”
“吃完了吗?吃完滚去洗碗。”时序放下筷子,面无表情说。
顿珠又一次化身幽怨小白花,顶着丸子头去洗碗了。
时序站在宿舍里,看着窗外的操场,晚自习还没开始,孩子们在操场上打球的打球,跳绳的跳绳,中心校一如既往,却不知为何显得空空荡荡。
他在这里长大,又回到这里任教,前后加起来不知多少年,而她不过来了三个月而已,改变却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