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娘娘向来苦夏。”镇国公夫人叹息一声,往年女儿在家中时,到了冬夏两季便是最难熬的,冬日还好,可以一天到晚窝在炕上,可夏日就不舒坦了,闷热狠了容易心悸,可冰用多了,又容易寒气入体。
现在好了:“明日陛下与娘娘就要出发前往玄清行宫避暑,想来今年的夏日要舒服许多了。”
“本宫也是这般想的,这坤宁宫瞧着虽然大,但着实闷热的慌。”
提起要去玄清行宫,牛继芳也不由露出笑容来。
太好了,可算是要出宫了。
镇国公夫人环顾这面阔五间的超大宫殿……比起女儿以前的绣楼来,这里当真算得上富丽堂皇,哪里闷热了?
“对了,临来之前,家中老爷特意要臣妇问娘娘一句,说什么当初在镇国寺为娘娘求得玉牌可曾好生佩戴?”镇国公夫人是知道丈夫当年为两个孩子求了玉牌的,而且还供奉在弥勒肩头三年,可见镇国公对这两个孩子的关爱。
只是镇国公夫人却不知晓,为何自家老爷对这玉牌如此的看重。
提起那枚玉牌,牛继芳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面上却还是带着浅浅笑意:“本宫身为皇后,身上衣着配饰皆得依照规矩来,不过,虽未随身佩戴,却也放置在枕下,日日陪伴安眠。”
“既然宫中有规矩,娘娘遵守规矩便是,不过老爷一片慈父之心,还望娘娘能够体恤。”
牛继芳浅浅点头,丝毫没有将玉牌拿出来给镇国公夫人看一眼的意思。
镇国公夫人本想劝说女儿两句,要她早日为陛下生下嫡子,可看着女儿那瘦弱的身体,憔悴的面容,她又觉得,不生孩子也好,先太子也是嫡子,最后不也被逼死了?
可见没娘的孩子在宫里日子是很不好过的。
倒不如好好养着身子,以后有机会抱养一个在膝下也挺好。
“本宫心中有数。”
听见催生,牛继芳连带着见到母亲的喜悦都少了许多,只敷衍了几句,便将话题转到了避暑上面,直到镇国公夫人出了宫后才反应过来,女儿似乎对自己有了意见?
可,可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
一路上都在思索自己说的每句话,最终,她发觉自己在提起那玉牌时,女儿眉眼间的笑意淡了下去。
玉牌?
镇国公夫人心底一颤,自三年前自家老爷将玉牌从镇国寺中请回家中后,便一直存放于佛堂弥勒肩上,说起来,这些年她竟从未亲眼看过那两块玉牌长什么样子。
难不成,那玉牌有什么不好?
这般想着,镇国公夫人便立即回了府,询问镇国公玉牌之事。
牛承嗣倒是没隐瞒,主要也不必要隐瞒,所以他便将玉牌上面的批语告诉了自家夫人。
“你糊涂啊!”
镇国公夫人捂着胸口痛心疾首:“老爷你明知晓芳儿身子骨差,却还给了她那样一块玉牌,你这是想要害死咱们的女儿么?”
“到底是有牛家血脉的皇子重要,还是咱们芳儿重要?”
牛承嗣当然心疼女儿,但有牛家血脉的皇子吸引力也很大呀。
“只要咱们芳儿在一日,咱们何愁牛家不兴盛,芳儿身子骨虽不好,却不代表是个短命的,大不了日后抱养个康健的皇子养在膝下,日后长大了再迎娶牛家康健的女儿便是了,又何必逼迫着芳儿拼了命,去博那一场看不见的前程。”
镇国公夫人哭的泪眼婆娑。
怨不得她提起那玉牌皇后娘娘便冷了脸,想来在娘娘心中,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逼害她的人呢。
牛承嗣闭口不言,只拥着哭泣的妻子,却已经将妻子的话听在了心里……难不成他当初真的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