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楚昭回来的时候,沈子衿心念繁杂,一会儿心脏加速噗通直跳,一会儿面颊升温薄云红霞,乱七八糟的事想了一大堆,怎么也静不下来。
但此时此刻,莫名渐渐安静了。
脑中纷乱的线条一点点被擦掉,最后只剩了根弦,弦被轻轻拨动着,余音袅袅,心音切切。
沈子衿轻轻看向楚昭,楚昭轻咳一声:“说好的啊,你如果不珍惜自己就得罚,白纸黑字立过字据的。”
沈子衿先前想着跟楚昭算账的时候,也没料到此时此刻自己说话的声音能如此平和:“我该抄书,那你先前在马车,亲了我就走,又怎么算。”
楚昭顿了顿,抬手,从怀里摸出三封信来。
“我其实给你写了信,但念着你撂了玉佩就跑,总觉得也该,咳,总之没立刻寄出来。”
把自己非要比一比的心思剖开显得太幼稚,楚昭含糊咳了过去,视线瞟天瞟地,把三封信忐忑着推了过去。
沈子衿拆开第一封。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诗经的句子,应景应情,里面还包含了沈子衿的名字,沈子衿心口被轻轻一戳,他克制了下情绪,稳住了,拆开第二封。
第二封里却没有笔墨,只有几片干花。
花瓣压得扁平,色泽保留得很好,信中留有余香,拆开信封时扑面而来,淡雅清甜。
“你不在那几天,王府里几朵花开得正好。”楚昭按着自己指节,愈发紧张,“就想着给你也看看。”
沈子衿拆了信,只觉得自己指尖也留着香味,他轻轻嗅了嗅,还剩最后一封信。
沈子衿余光察觉到楚昭整个人都绷紧了,宛如一张拉满弦的弓,前两封信也没紧张成这样,第三封信里有什么?
沈子衿也被他影响得心口悄悄漏了半拍。
前两封信算得上格外风雅,入乡随俗,简直文质彬彬,照着这个思路,沈子衿想最后一封信会不会也是一样的风格,他慢慢拆开最后一封信——
整张纸上只有一句话,没再咬文嚼字掉书袋,就简简单单一句话:
“小侯爷,跟我谈个恋爱?”
沈子衿手一顿。
他讷讷在原地,尚无反应,旁边,楚昭却是坐不住了,他靠近沈子衿,抬手捧过他的脸。
楚昭紧张得嗓子都有些哑:“上次是什么都没说,亲完就跑,那这次我先问问——”
“小侯爷,我能亲你吗?”
狂风卷过山岗,惊涛拍过海岸,摧枯拉朽犁过心口后,留下的却不是满地狼藉,而是鸟语花香,春光明媚。
沈子衿白皙如玉的面颊瞬间红了个透,姝丽无双,张了张嘴,尽管仍然没能说出半个字,但心境与方才大不相同。
楚昭瞧见他表情,绷紧的弓弦一松,都说眉目能传情,沈子衿用这样一双眼瞧着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昭笑了:“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语毕,楚昭凑近,轻轻吻了上来。
比起上次莽撞匆匆,这次可谓是和风细雨,温柔至极,相同的大概只有青涩,两人都慢慢闭上眼,一点点啄着。
信纸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桌上,沈子衿的手搭在楚昭肩头,两人上次亲吻就毫无章法,这次起码气氛好了一点,目前十分温情。
楚昭一只手扶在了沈子衿腰上,将他轻轻带向自己,心里柔情百种,又有更深的渴求在肆虐,不甘就这样浅尝辄止,因此学着话本的描写,试探性张了嘴。
这一下却让沉在温柔乡里的沈子衿陡然一惊,睁开眼,推了推楚昭:“等、呃等等!”
两人都面热着分开,楚昭这回哑声不是因为紧张了,低哑而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