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桶,提着送了过来。
我蜷在浴桶当中,正好与容初弦双目相对:“……”
“等、等等。”我适才发现这个严肃的问题,既然要加水——
我提意见:“你不能闭着眼睛过来给我加水吗?”
容初弦:“……”
容初弦:“怕烫到你。”
那一桶热水,确实不是能随意倒的。
我思索后,“你放在桶边,我来倒。”
容初弦略微沉默了一下,询问,“我们夫妻之间,何须如此?”
这话实在让人脸热。
我略微一咬牙,厚着脸皮道:“青天白日,我脸皮比较薄。”
脸皮比较厚的容初弦:“。”
最终他还是妥协,只保证眼神绝不乱瞥,低着头搬了凳子过来,上放一桶热水,又用瓠子放置其中方便盛水,又嘱咐一句,“小心。”
我点头,将身子往水里又沉了沉。
只饶是容初弦如何君子,他眼力也未免太好。只是眼角余光,仓促地一瞥,总是免不了看清那盈盈水面之下,黑发略微遮挡住的苍白莹润的皮肤。
还有更多的……
原先容初弦对“道侣”、“夫妻”之言,还隐隐有些怀疑。实在是阿慈表现出的太过于生疏,对于他的接近,又隐隐有几分提防。倒似容初弦不是他的夫君,而是如同色中饿鬼一般,才会这么令阿慈“惧怕”。
但方才那一眼,令容初弦脑海当中,又隐隐恢复了星点记忆,回忆起某些模糊的画面。
枝叶细柳,坠满了一串紫色花苞开放,成半面细帘一般。
而细帘拨开,他也曾见过自己的妻子在池中沐浴,一片细腻如雪的颜色,雾气袅袅,点缀两点殷红。
容初弦很清楚自己,若不是成亲,他怎么也不会冒昧到做出旁观其沐浴之事。
所以应当是有夫妻之实的,道侣之言并不虚假。
或许是阿慈还年少,又是新婚,的确是脸皮薄些。
又或许——
容初弦露出了些许犹疑神色,即便是新婚,害羞也就罢了,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防范他?
难道他在床榻当中,当真如色中饿鬼,如狼似虎,才让他的妻子有几分……谨慎?
应当改。
容初弦面色沉静肃穆,眉头微蹙,仿佛正忧心天下,再正气凛然不过,让人丝毫猜测不出,他脑中正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