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朝别墅驶去。
薄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他盯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过去,明明已经肌肤相亲,一些举动却还是跟野兽没什么区别。
薄莉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扯近了一些,抬手揭下他的白色面具。
假如他是一头不可预测的野兽,那这一动作就是把手掌伸进兽口里,试探野兽是否会猛地咬下来。
但很明显,他在她的面前是驯服的,白色面具被揭下,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始终紧紧盯着她。
薄莉见他这么顺从,心口似被灌入一股热流,胸腔酸涨发麻。
她忍不住亲了亲他残缺的那半边脸庞,低声哄道:“……我只有你一个情人。没人比得上你,除了你,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不知不觉间,她已坐在他的膝盖上,下巴抵住他的肩膀,轻拍他的后背:“这些戒指是给玛尔贝他们买的。他们为我做事那么久,还没有送过他们什么礼物。”
在外人看来,这绝对是一幅古怪而奇特的画面。
埃里克身穿垂至膝盖的黑色大衣,脚上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鞋身窄而凌厉,气质冷漠而强势。
薄莉的身形比他小那么多,手只有他手掌一半大小,坐在他的膝盖上,简直像被家长抱着的孩子。
如此明显的身形差距,她却是哄慰的那一方。
也只有她,才能哄慰他冷静下来。
一路上,薄莉不知讲了多少甜言蜜语,说得喉咙都有些发干,埃里克的呼吸才稍稍平定了一些,将头抵在她的颈侧,深吸一口气。
时机到了。
薄莉摸着他颈后的头发,亲了一下他的耳垂,顺势说道:“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冷,有些哑: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离开……”薄莉说,“你不能杀死戴着这些银戒指的人。因为我还会回来,不想回来后看到一堆熟人的尸体。”
——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离开。
他脑中嗡的一声,神经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似乎下一秒钟就会发狂。
恐怖而尖锐的情绪积淤在他的胸口,过往的画面从眼前接二连三地闪过——酷刑室,遍地都是残肢内脏,新的尸体,旧的尸体,血液开闸一般涌流而出,满室腥臭。
他过去以杀人为生,如果她离开,他怎么可能不杀人?
他必须杀人,才能缓解这种焦躁不安的情绪,才能平息癫狂混乱的神经——
这时,过去的画面轰然破碎。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薄莉吻了上来,主动伸出舌-尖,撬开他紧闭的唇缝,濡湿了他的唇齿。
她吻得温柔极了,也耐心极了。
随着彼此气息交混,他脑中可怕的刺痛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腥臭的回忆被她的气味取代,杀戮的冲动被她的轻吻驱散。
血流成河的画面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薄莉的眼睛。
她的眼睛那么明媚,那么鲜活,如同美丽而锋利的刀刃,可以剔除他回忆里的一切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