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哆嗦,睡意霎时散去了泰半,她彻底清醒过来,想要和王道容保持距离。
王道容正低着纤长的眼睫在看书,他好像对周围的一切无知无觉,却在她挪动身躯的刹那间,不动声色,轻轻反握住她的指尖。
被烧焦的木柴在噼噼剥剥作响,旷野的风吹动星火漫舞,慕朝游的心狠狠漏跳了半拍。
王道容的双眼没有离开书卷,慕朝游没有出声。
他的指尖寒凉如冰,她的身躯僵冷如铁。
他们是旷野中彼此靠近的两团野火,指尖相扣,无需言语。
孤男寡女,相依为命,是吊桥效应也罢,是两个不安的人在报团取暖也罢,有些暧昧的情愫在悄然萌生。
淡淡的热意,透过交握的掌心渗入肌理,深入血液,直抵心脏。
慕朝游的心砰砰直跳,她闭着眼不敢出声,就在这不安中迷迷糊糊地再度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阴灭的篝火只余一两点火星在闪烁。
慕朝游吃了一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王道容昨夜没有叫醒她守夜。
慕朝游:“我睡了一整晚?”
王道容想她或是愧疚,就安慰她说:“女郎昨夜沉睡,我不忍叫醒女郎。”
慕朝游一愣,立时感到一阵浓浓的愧疚,“我……”
“抱歉,让你守了整夜。”
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能看出来王道容的身体其实并不算康健,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少年轻描淡写:“我不困。”
他话一直不太多,静气得功夫做得极好,也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慕朝游才能看到王道容冷淡皮相下那股淡淡的桀骜。
说着王道容便站起身,平静地朝她伸出手:“娘子,且行。”
她和王道容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几乎鲜少有分别的时候。
这实在也是权宜之策。
全因为慕朝游前几日独身一人,还没走远就遇到了野狼,她吓得大叫了一声,苍白着脸跑出灌木丛中时,正巧遇到听到她呼救赶来的王道容。
从此之后他便时时守护在她身侧。
逃亡路上,再多的狼狈,再多的难堪,他们也都彼此一一见识过了。
也曾遭遇野猪的侵袭,王道容执那一柄断剑挡在她面前,喝令她先跑。
而他自己则紧盯着野猪,一边慢慢后退,一直退到附近一棵大树前,才毫不犹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拉着她爬上了树。
逃出生天之后,两个人满身被枝桠刮蹭出的血痕,坐在树干上相视大笑。
慕朝游的态度也越来越自然,举止越来越放得开,话也越来越多。
她总是说很多话。
两人相依偎着看星星的时候,慕朝游告诉他,他看到的星光是来自上千年甚至上万年前的辉光。
准确地说,只是她在看星星,王道容似乎对天上的星星并不感兴趣。
她看着星星,少年静静地瞧她,他脊背挺直,饶是露宿荒野,也正襟危坐。乌发以一根发带束起,松松垮垮垂拢在腰后,像极了女人的堕马髻,他的容貌本姣如好女,乍一看便像个极为漂亮的小姑娘。
“如此说来是秦时的月光?”他若有所思地垂睫问道。
慕朝游:“说不定是三皇五帝时呢?”
王道容道:“你这个说法倒是颇为古怪浪漫。”
慕朝游托腮感叹:“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女郎大才。”少年低声喟叹,语含钦佩。
慕朝游慌忙放下手:“这不是我说的,也是我听来的。”
“那也多谢女郎带来这几句佳句,”王道容想了一想,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