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艰难地在前院挪着步子,几近于原地踏步,直叫她忍俊不禁。
“皇上也是,小的要胡闹您便纵着,也不怕累着。”她上前将两个小东西赶起来,又瞧一眼康熙嘴角上了两天的火疖子,笑道,“臣妾刚泡了花果茶,对清热败火有奇效,皇上可要尝尝?”
康熙最喜欢赫舍里这般家常的样子,闻言握住她的手,丢下两小只往正殿去。“舒舒特意准备的,朕自然要喝。”
胤礽对喝茶没什么兴趣,对阿玛和额娘黏黏糊糊贴在一起就更没兴趣了。他吃多了肉串,便叫季明德寻了两个竹球,跟小甜瓜玩起来。
殿内,帝后二人正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康熙将给胤礽添人的事告诉了赫舍里,又道:“你也多留意,若是有瞧着不错的,就告诉朕。”
赫舍里没料到,皇上竟愿意将纳兰明珠的儿子给胤礽,想想又觉得确实是个好法子,只对纳兰家损了些。
她佯嗔一眼康熙:“人家好好的二甲第七名,纳兰大人定是要好好培养奔个前程的。皇上可倒好,拐来当侍卫了。”
康熙哈哈大笑:“容若品性良善,可不像明珠那个老狐狸,不适合在名利场上熏染太久。再者说,他跟着保成,日后未必就没有大前程。”
康熙这话可算是明示了,赫舍里却拉开小炕桌的抽屉,将那信件取出递过去。
“皇上看重保成,可不要宠溺太过才好。叔父若真如信中所言私下买卖官位,皇上便无须顾及臣妾,给个严惩,再叫他将吃进去的银钱都归还国库。赫舍里家需要约束,叫他们倚仗不上臣妾,便是最好的约束。”
“还请皇上防微杜渐,免得日后再惹出大麻烦。”
那才真是害了保成啊。
康熙与赫舍里对视,从那双眼里看出一腔诚意真心,胸中微热,良久和声道:“好,朕听舒舒的。”
夏末时分,南方忽然连降大雨。
黄淮河涨水倒灌洪泽湖,各地决口多达三十四处,沿岸百姓几乎无可避免的都遭了水灾。
乾清宫内,康熙特意召了纳兰明珠来问话。
明珠已过不惑之年,如今正出任吏部尚书,心里琢磨着皇上怕是对治河多有不满,打算换个人去管。
果不其然,康熙开口便道:“朕派人查过,此次决口虽有夏汛的缘故,但河道总督王光裕一心贪墨,对运道之事全然不通,才致使河道梗阻而坏。明珠,此事你可有耳闻啊?”
纳兰明珠不紧不慢跪地叩首:“皇上明鉴,奴才调任吏部不过一年,那王光裕却在河督位子上已连任五年之久,此事奴才确实不知。只不过,奴才先前就听闻,这官位是王大人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这几年,能这般卖官的还能有谁。
康熙颔首,示意明珠坐下说话:“朕知道了。索额图已经因病解任保和殿大学士,也捐出半副身家一并充入国库,用以治河。此事便点到为止,不可再提。”
明珠最擅长揣摩帝心,连忙点头应是。
索额图竟真的被处置了。虽然只是暗着罚了一通,也实在叫明珠纳闷。他原想着用这一手,叫中宫至于两难的境地,若佟家不慎掺了浑水便再好不过。
谁知道,赫舍里这一步以退为进,反叫他被动了。
当务之急,是帮着皇上分忧,选出新任河道总督。
明珠敛回心思,思忖半晌,推荐了几个自己人。
康熙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冷声道:“朕瞧着你这个吏部尚书是越发懈怠了。天下之大,竟连个治河的贤才都寻不出,拿些阿猫阿狗的来充数糊弄朕。”
明珠连忙站起身跪地,还想说什么,康熙挥挥手,颇有些厌烦的将人撵出去了。
帝王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