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几乎是必然的。
从端王决定用情爱来捕捉霍翎,用花言巧语来让霍翎认命时,他就已经落了下乘。
霍翎的伤势虽不致命, 但她弃马坠地的行为到底太过凶险, 还是要好好养着,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在床上足足躺了六天, 直到身上的擦伤全部结痂, 胸闷的情况也有所缓解,才被景元帝准许走出宫殿晒太阳。
在她养伤期间,许时渡来看过她两次,怕她在床上躺着无聊,陪她说了不少闲话,还给她带了些解闷的小玩意。
就连宁信长公主, 也带着上好的药材来探望过霍翎一回。
不过要说陪在霍翎身边最久的, 还是景元帝。
除了面见朝臣, 其余时间, 景元帝大都待在长乐宫里, 直到霍翎服药睡下才离去。
他在长乐宫待着的时候, 也不是一味和霍翎腻在一起。该批复公文就批复公文,该看书就看书,间隙时与霍翎说几句话。
霍翎笑话他:“陛下嘴上说着陪我,其实只是想换个新鲜地方待着。”
景元帝放下手里看到一半的书, 神情闲适:“那朕陪你出去晒晒太阳?”
其实霍翎还挺喜欢景元帝这种生活方式的。
近来各地风调雨顺, 没有爆发什么天灾人祸,但这不代表朝堂没有烦心事。
可旁人很难从景元帝身上感受到急切与烦躁。他早已过了会为朝政忧心忡忡、彻夜辗转的阶段。
他的执政, 不动声色。
而这种不动声色, 来源于他的强大。
霍翎走到景元帝身边, 牵起景元帝的手,景元帝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带着她在行宫里闲逛。
行宫里多的是百年参天巨树,盛夏的风在林间来回穿梭,被繁茂枝叶滤尽闷热,拂在霍翎和景元帝身上时,只余一阵午后清凉。
霍翎突然感慨:“真可惜。”
景元帝不解:“可惜什么?”
霍翎道:“行宫这么大,我还有很多地方没逛过,但我们明日就要动身回京了。”
头顶的斑驳树影悉数落在霍翎身上,景元帝抬手,像是要为霍翎拂去脸上的那点光斑。
“今年是来不及了。等明年这个时候,朕再陪你过来一趟。”
霍翎惊喜又诧异:“可陛下不是不喜欢狩猎吗?”
“也不是不喜欢。”景元帝说,“只是嫌麻烦。”
天子出巡一趟,上上下下牵扯到的人和事实在太多。光是在路上耗的时间就有半个月之久。
如非必要,他确实不愿折腾。
霍翎眉梢一挑:“那陛下现在不嫌麻烦了?”
景元帝笑,说她:“明知故问。”
霍翎抓着他的手摇晃:“我心里清楚,却也想听陛下亲口告诉我。”
景元帝道:“你的生辰与朕的生辰相近,下次再过来,就不是为朕庆祝,而是为你庆祝。所以朕喜不喜欢狩猎不重要,你喜欢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霍翎没想到景元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微微一笑:“那明年过来的时候,陛下陪我酿几坛酒吧。”
“就像嘉乐之前做的那样,用行宫里的花,酿上几坛美酒,找个地方把它们埋下去,等到几年后,我们再把它们挖出来共饮。”
说话间,隐约能听到不远处传来三个孩子清脆悦耳的笑闹声。笑声飞扬在蝉鸣声渐浓的盛夏里,透出勃勃生机。
霍翎看了眼景元帝,犹豫着要不要避开。
景元帝却道:“去看看?”
霍翎拿不准景元帝的心思:“他们玩得正开心,我们过去打扰他们是不是不太好。”
景元帝倒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