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替她掖好被角,出了寝卧。
等过了长廊的拐角,在一方阴暗无人之地,陆行之急急俯身吐出一大口暗红色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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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烟察觉到陆行之有事,有很重要的事瞒着她。
昨夜,他一夜未回寝卧,借着批阅营中折子,在书房呆了整宿。
天刚蒙蒙亮,他换衣去了军营。
苏烟去了别苑找郭神医。
一开始,郭神医无论如何也不告诉苏烟,说是少将军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让少夫人知晓。
苏烟,“他就是这种倔的性子!有什么事总喜欢一个人担着,幼稚得很!”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难道感受不到枕畔的人生病了么?
说什么“夫人诱I人”“他受不住”,这哪里是受不受得住的事?分明是身子有疾、不能同她欢I好。
前些时日,再亲密的事她和他都做过,没见他受不住?没见他抖个不停?
话说到这份上,郭神医也不好再瞒着。
毕竟“情动”一事,不是少将军一人能控制的,少夫人平日里也得多配合。
既然是两口子的事......
“少将军中了情蛊。”
郭神医娓娓道来。
苏烟听完,身形陡然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幸亏旁侧有张案桌,让她靠了靠,她才不至于那么失态。
情蛊?!
中蛊者不能对爱慕者动情。
一旦动情,五脏六腑渐损,严重者会出血而亡?
天下间怎会有此等恶毒的蛊毒!
苏烟:“可有破解的法子?”
郭神医说有,奈何少将军不听,郭神医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古法替陆行之医治。
每逢月圆之夜换血祛蛊,历经整整十二月,便可彻底祛除情蛊。
不过此法子太伤精I魄,待到痊愈,不说鬼门关里走一遭,那也是丢了大半条命。
苏烟,“不是还有另外一个法子么?”
郭神医叹气,“哎!”
苏烟急了,
“您放心,不管少将军如何怪罪,绝对怪不到您身上,”
“您是被迫无奈才告诉晚辈的。”
郭神医这才说出另一个解情蛊的方子,直言,
“少夫人若是愿意,自然极好,但此方子过于狠辣,少将军舍不得您遭罪,不同意。”
“这岂是他同不同意的事?”苏烟冷声道,“我同意就成。”
两个法子取其一,自然该选伤害最小、最快恢复的法子。
他是她夫君,她怎舍得看他被折磨、看他被折磨整整一年?
郭神医起初很为难,最后被苏烟的真挚触动,决定先瞒着陆行之,用第二个法子。
苏烟,“还有一个问题。敢问郭神医,我夫君如何得了此蛊?”
郭神医哪晓得此事和闻兮有关?
少将军找他之时,并未言明事件的经过。
郭神医拿出一个雅致的长方形小木盒,样子轻巧,算不得奢华之物。
“就是这个小玩意,也不知少将军从哪得的。”
苏烟的眸光一下子暗沉。
因为她认识这个小木盒,是闻兮送给她的离别礼。
*
苏烟连着几日没怎么见到陆行之。
他不是在军营里忙,就是在定国公府的书房里商议事。
一方面是刻意避着她,另一方面确实时局紧张。
自从百花宴最后一日、邻国的王孙贵族们离开上京后,苏烟明显预感到一场腥风血雨将很快来临。
爹爹苏德怀已将月儿送到城外,交由莫氏代为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