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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琳琅眼也不眨地看着阵法中闯入的那只手,一时不知是该装作没看见呢,还是装作没看见。
“你继续说,不必管他。”
柳云螭换了个歪坐的姿势,极其自然地张嘴衔去那瓣果肉,“此人与我是老相识了,不喜说话,就是古板得很,看人看得极紧。”
说话间,那没露脸的男人又剥了一颗晶莹的葡萄,喂至柳云螭嘴里。
被汁水沾湿的指腹似有似无地撩过那片冷艳的红唇,似是恋恋不舍。
寻常中暗含缱绻,正经中透露风情,如此画面,可不像是“古板”之人能做得出来的啊。
晏琳琅抿唇轻笑,心知肚明。
作为小辈,与长辈相处的第一条铁律便是:不要妄图去打听师父的情史。
师父她老人家春风得意不减当年,吃喝都有人精心打理喂至嘴边,如此规格,只怕比当“仙都之主”时有过之而不及。
这排面,怎么看都不像是赌输了百年自由,被骗去东海挖矿的人应有的待遇。
晏琳琅极慢地眨了下眼睫,颇有几分娇嗔的意味:“徒儿原来还担心师父在东海会受苦,而今看来,这担心却是多余的。”
“放心,他不敢苛待我。当年我与他一同修行,若非我贪恋红尘,不想成仙,如今的东海之主哪还轮得到他。”
柳云螭咬着葡萄肉,凤眸一瞥,说回正题,“你体质特殊,解咒并非易事,想好今后的路如何走了?”
晏琳琅稍稍收敛笑意,眼睫垂落一片纤长的细影。
“以我合欢圣体的体质,要封印七情无异于自断后路。但是师父,您知道的,我这个人天生反骨,最不喜被人拿捏控制,有人要以情咒杀我,使我滥情浑噩……”
少女目光清明,轻柔而坚定道,“我偏要高楼摘星,东海揽月,以三尺青锋,证心中大道!”
以三尺青锋,证心中大道。
柔中带刚的张扬意气,实在不像是六欲仙都之人能说得出来的。
柳云螭不禁颔首赞叹:“好,不愧是我柳云螭的徒儿。”
“你需要静养,该休息了。”
低沉醇厚的男音传来,是那墨绿袖袍的主人开口插话。
“知道了,老东西。”
柳云螭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又望向晏琳琅,正色道,“为师年纪大了,功法倒退许多,无法轻易离开东海圣地,仙都诸事你要料理周全。”
“是。”
“记住,不管今后遇到什么,你都要固守本心,万不可失去自我。”
“徒儿明白。”
“从今往后,你便是新任仙都之主。”
“是……”
晏琳琅回过神来,愕然轻唤,“师父?!”
窗边传来羽翼摩挲气流的微响,一只浅金色的小迦楼罗适时出现,拖着金雾缭绕的长长尾落在晏琳琅的案前,嘴里衔着一枚錾刻紫羽金合欢图腾的指环。
这是来自东海的信使。
晏琳琅小心地接过那枚小巧的紫精指环,迦楼罗鸟完成使命,随即化作一片金色的羽毛飘落。
可是,这份礼太重了。
她唇瓣轻启,刚欲开口,便听柳云螭道:“你可还记得,六欲仙都律法第一条是什么?”
六欲仙都崇尚逍遥自在,留下的铁律并不多,晏琳琅当然记得。
她凝神诵道:“六欲仙都律法第一宗,当上下齐心,一致对外,遇险同御,荣归众享。”
“上下齐心,一致对外。”
柳云螭重复此言,果决道,“所以推辞的废话就不必说了,你既然借了为师的名头,为师自然要给你撑腰,不是吗?再者我远在东海,管不着六欲仙都的事,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