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身形消瘦,幽魂一样伏在她枕边。
陈元覆都看不下去,让陈正拓把人打晕带去睡觉,可他昏了半个时辰便醒过来,又跑去陈映澄床边待着。
“澄澄幼时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沈婧坐在床边,低声劝他,“她那时嗜睡,有时甚至睡上半个月,我和他爹便轮番守着她……”
沈婧话语一哽,想起那时,他们也怕陈映澄在某个瞬间一睡不醒。
小雀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清,“娘,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便是。”
沈婧起身,向外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在桌边坐下,呆呆地盯着床上的陈映澄。
她也害怕,害怕陈映澄会离开她们。
*
陈映澄梦到了她师父。
梦里的车挚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却明显能看出那是年轻的车挚,他意气风发,恣意张狂,小小年纪便突破金丹,在青宝城中风头无量,正跃跃欲试要去参加赤日学院的选拔。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处瓦房前,车挚站在院中,房间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喊,车挚皱着眉,周身的气质沉稳许多。
他对旁边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说,“你想要好了,这个孩子生下来……他的路不会顺畅。”
旁边的男人笑着回他,“这是我和红红的孩子,我自会保他无忧。”
画面又是一转,来到了青宝司,她听到有人叫陈大人。
她以为是陈元覆,可是抬头望去,却是有些陌生的面孔,和她爹有些相似。
是她爷爷。
“大人,我去耿村调查过,那孩子确实是那女人亲生的。”
“大人,外面那伙人为了孩子打起来了。”
“大人!!”
周围的声音突然变得嘈杂。
“大人!那女人带着孩子跳崖了!我们在崖下发现了那女人的衣物,和一具……一具被野兽啃咬过的尸体……”
“大人——!!”
“爹!!”
灵堂前,陈元覆悲痛欲绝,沈婧跪在他身侧,低声安慰。
陈元覆抓着她的手,语调崩溃,“我爹,我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那女人的死不能怪他……”
那哭声刺激着陈映澄的耳膜,她鼻尖一酸,也跟着落下泪来。
眨眼的功夫,她置身一片桃林,面前一具女人的尸体横陈,身上蓝衣染血,瞪大眼睛望向天空,陈元覆剑尖滴下鲜血。
“你可知道,你当年假死,害得我父亲郁郁而终,我陈家三代,皆因你……走上歧途,无法回头。”
“……”
因果轮回,陈元覆也这般死在了江随山的剑下。
陈映澄的视线陷入黑暗,江随山的声音缥缈幽远。
“一命抵一命,你杀了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我便也要你体会一下,亲人死在眼前的滋味。”
耳边响起簌簌落叶声,陈映澄心口一疼,胸腔被利刃刺穿,温热的液体在瞬间涌出,那痛苦深入骨髓,将每一寸肌肤都撕裂成碎片。
她抬眸,对上一双有些熟悉的眼眸,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目光冰冷,带着恨意,像在注视一只蝼蚁。
黑眸之下,却又仿佛带着怜悯。
“对不住了,陈小姐。”他道,“生在陈家,是你倒霉。”
陈映澄眼前一黑,生生疼晕过去。
这一次的梦境如此真实,连同梦中之人的痛苦她都感同身受,但当陈映澄醒来,情绪却异常得稳定,没有想要流泪的欲望,心脏空空的。
好像那一剑真的将她的心脏挖走了。
陈映澄睁开眼睛,意识回笼,身体却恍若还停留在于那一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