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
垂着眼,我身体还有些瑟瑟,却坚定地顺着那一行脚印走去——
脚印的尽头,没入了一片矮林当中。
树木上的叶子早枯死了,只剩光秃秃的木身和零星几枝枯干还挺立着,积蓄着皑皑白雪。
矮林不算细密,却也勉强能遮挡视线。我小心步入其中,却正好有一枝枝干撑不住过重的积雪,一团雪花正砸进我领子里。
失去真元,我感知不似平日敏锐,吓了一跳,只“嘶”了一声便将声音又咽回去,皱眉清理着肩上化进去的雪。
最好不要教人发现了。
纵使我做好了搏命打算,但可以的话,自然希望我在暗,敌在明。
继续小心地跟了进去,还能借由树木遮挡身形,我心下稍定,却见那脚步旁边,骤然多出一些血迹,淅淅沥沥地沉进雪地里,消融开来一片。
我:“……”
顷刻间,我生出转头就走的念头来。
不管这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都是个麻烦。
不过我很快定了定神,反应过来。
从这血滴落的痕迹和大小来看,以及身旁没什么重物拖拽、行走痕迹,多半是牲畜的血,还是小型的野物,可以随便被提起来的那种。
我有些倾向此人是秘境“原住民”了,哪个修士能这么适应良好,进入秘境中先捕猎的——除非我们进入秘境的“时间”不同,对方已经比我先适应了好几日了。
还是前者比较有可能。
推测的结果令我有些失望,并且危险性又上升了一截,但我依旧打算见过对方再说。
显然我也没想到,这个时刻来的这么快,以至于我有些准备不足——
还没踏出矮林,我便见到面前荒芜的雪地当中,陡然有一座搭建的简陋却严密的木屋。
不过这座看上去应该很温暖的木屋,并非最吸引我视线的存在,而是木屋旁的人。
身形高大俊美,面上神情冷冽。
平日总是束得端端正正的发散开来了,黑发当中,有几缕霜白银发很是晃眼。
是容初弦。
容大公子作风端正,不是会暗害同修的人。但我此时却略微一顿,没出声。
容初弦脸上的神情太冷了。
虽然他平日也是那副冷心冷性的模样——但好像就是和现在的冷漠神态,生出一些很微妙的差别来。
而此时,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我瞳孔微微大睁。
容初弦徒手抓了一只折断脖子,已经断气的雪狼,生啃在它的颈项当中,吸食着鲜血。嘴唇挪开之时,那唇色艳丽至极,还带着些许血迹。
我:“………”
如果不是容初弦疯了,那就是我疯了。
或许是因为我太过震惊,呼吸声稍微重了些,竟是被容初弦给发觉了。
那双金色凛冽的眼眸微瞥过来,下一瞬间,他的身影便闪现在我的面前。
那双手像是要也轻易折断我的脖子般攻来,我就地一滚,勉强躲开容初弦的袭击。
只这一接触。至少能判断出两个信息来。
一,容初弦也失去了修为。要不然他站在那里不动,光是一剑劈过来都能要了我的命。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他是剑修,本便修体,即便失去修为后威胁仍不容小觑。能动用的真元,恐怕也比我多。
二,容初弦不正常——当然,从他刚才那茹毛饮血的姿态而言,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不正常。但他看着我的神情未免太过陌生,没有一丝波动。我自认我们之间的一点过节,没到他非要灭口不成的地步。因此不像是他突然生了恶念想要杀我,倒像是真的认不得我,随手除去入侵者,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