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愁眉苦脸道:“我咽不下去。”那种想哭又强忍的样子,实在让人很心疼。
如约也不知应当怎么劝她了,一时相顾无言,俱是愁肠百结。
金娘娘到底还是把盏子搁在了炕桌上,“这会儿没胃口,过会子再用吧。”
话音方落,就听廊上传来说话的动静,仔细听声气儿,怎么像是御前的人?
心下正纳闷,水妞儿进来传话,说:“娘娘,宫里的康掌事来了。”
金娘娘倒怔住了,没想到康尔寿会来。这个时候,御前打发他来干什么?金娘娘忽然觉得后脖子有点发凉,别不是瞧着她爹没了,留下她也没什么用了,奉了上谕,给她送绫子来了吧!
受了惊,自然顾不上难受了。她仓惶站起来,想想不能坏了体面,重又坐回去,咽了口唾沫发话:“请康掌事进来吧。”
康尔寿进门,金娘娘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先打量他有没有带人。还好,见他身后就跟着个小火者,手里搬的是食盒,心落回了肚子里。但不过转瞬,又升起了另一种忐忑——难道食盒里装的是刀子?
康尔寿哪知道她这些想头,上前先行了个礼,复又和如约打招呼,“巧了,余夫人也在。”
如约向他微俯了俯身,“今儿得闲,进来瞧瞧娘娘。”
康尔寿的那张胖圆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色,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冲金娘娘道:“娘娘节哀吧,事已至此,就别多想了。万岁爷知道您今儿伤心,因着还有政务,不能亲自过来,打发奴婢来给娘娘送些吃的。您瞧,都是您平时爱吃的,不拘怎么胃口不好,总是用些个,也不枉费了万岁爷的心意。”
金娘娘听到这儿,掩面痛哭起来,眼泪里有气恼也有委屈,扭过身说:“还管我的死活干什么,给我送这些东西,我就不怨他了?”
如约见状不由失望,这位娘娘有点儿气性,但不多。她满以为皇帝处决了她父亲,连着和她的情义也一块儿砍断了,她该恨他才对。没想到御前差人送了食盒过来,她嘴上埋怨着,心里松了弦儿,才会又是这样一副意气用事的糊涂模样。
康尔寿自然也懂得,趁机恩威并施了一番,掖着手道:“我的娘娘,还没闹明白呢,您进了宫,先是万岁爷的妃嫔,后才是金家的女儿。万岁爷瞧着您的面子,原是不忍的,可内阁那些人步步紧逼,万岁爷也有他的不得已。今儿阁老上法场,万岁爷一早上没见臣工,心里就担心着您呢,您还不念他的好儿,那他多伤心!”
边上旁听的如约忍不住捺下唇角,心道御前这些太监,果真是颠倒黑白的好手。杀了人家的爹,反过来还要人心疼,可不是反了天罡吗。
可笑的是这招对金娘娘还很好使,她居然真的开始自省了,甚至有了松动的迹象,让丛仙把食盒搬了下去。
康尔寿眼见差事办得圆满,再接再厉道:“娘娘,早前万岁爷打发您来西苑,就是为了让您清净清净,没得留在宫里心思窄,成天琢磨那件事儿。如今事儿到底出来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娘娘您瞧,要是愿意回宫,趁早收拾收拾,明儿打发人来迎您。”
金娘娘有点懵圈,不明白为什么她爹死了,皇上反倒愿意重新迎她回宫了。难道先前是嫌她在宫里扰乱圣听,才狠心打发她的吗?
然而一旁的如约却明白其中深意,那人不过是想立个幌子,将来好借着金娘娘的由头召她进宫罢了。
因此她再杵在这里不合适,便对金娘娘道:“御前既派康掌事来和娘娘议事,臣妇就先回去了。娘娘且忙着,等得了闲,臣妇再来给娘娘请安。”
金娘娘说好,起身亲自把她送到门前,低声道:“今儿多谢你来瞧我,我心里承你的情,必不会忘了你对我的好。”
如约笑了笑,“娘娘见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