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到机场这条路梁喑走了不下二十次, 从来不知道这段距离能那么短。
他努力把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都考虑到万全,却仍觉有疏漏。
空乘提醒了三次飞机即将起飞,梁喑打完最后一个电话, 关了机。
红蕊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如果说上次沈栖住院梁喑只是震怒的话, 那此时此刻的他就是被困在这个机舱里的野兽。
“梁总您别太担心, 他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不定我们落地之前陈主任已经找到人了, 您要相信他的能力, 还有应公子, 他的人脉很广, 一定有办法尽快找到人的。”
梁喑焦虑地不断转动婚戒, 这个时候他不相信陈亦洲, 也不相信应承。
这和能力无关,也和信任无关。
他只是做不到把沈栖的安危拴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飞机开始推出,起飞瞬间带来强烈的耳鸣与失重感。
梁喑从有记忆开始分析, 自己树过多少敌人, 有谁有可能对沈栖不利。
太多了。
梁喑头一次觉得自己那样的行事作风是不是错了。
梁正则说他不懂爱不配被爱,这是不是对他的警告与惩罚。
他是不是应该仁慈一些, 与人为善,诸事退让?
可归根究底他没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他再怎么狠,那些人也都是罪有应得。
公益他没少做,钱也没少捐,现在平大还立着两个他出钱建造的教学楼。
即便他有错, 他愿意承受报应, 但不应该由沈栖来替他。
红蕊倒了杯温水放在旁边, 轻声劝:“沈栖那双眼睛很好认, 对方一定知道您的身份,不敢乱来的。”
梁喑看着舷窗外黑漆漆的天,说:“红蕊,我是不是不该让他公开身份。”
红蕊心一坠,在她的认识中梁喑强大、缜密无所不能。
而眼前这个男人像一个束手无策的凡夫俗子,正在因为爱人的失踪焦虑而困苦。
爱会让人长出血肉,也会一寸寸剥离血肉。
“梁总,他不会怪您的。”
梁喑闭上眼,一遍遍地在心里祈求,他愿意折寿,折多少都好,只要沈栖平安无事。
-
沈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失血伴随强烈的眩晕和失温。
他侧躺在地上,分辨不出现在是几点钟,只知道意识在一点点的消失。
他轻轻地喘了口气想换个姿势,又被男人狠狠一脚踹在了肩胛的伤口上,疼得他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是大张旗鼓公开吗?你老公不是很爱你吗?啊?怎么不接你电话啊?”
男人用坚硬的鞋底狠狠碾压着沈栖的肩膀,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亢奋的吼叫。
“你跟七年前一样,没有人要你。”
“不……”沈栖惨白着唇,艰难地睁开眼看向男人,“不是……”
男人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把匕首抵在了沈栖脖子上,阴狠地笑着:“当年你的爸爸妈妈就只愿意出一份赎金,他们不要你的命,现在你老公,还是不要你。”
沈栖被他的话刺得眼前发雾,耳边仿佛还有沈家说只能拿一半赎金的声音。
不对,梁喑不会不要他。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不是不要他,梁喑爱他,很爱他。
沈栖努力撑着清明,忍痛喘了口气,说:“他现在不在国内,你想拿到钱……可以换、换个电话。”
沈栖每说一个字就牵动一次伤口,疼得眼前发黑几欲昏厥。
“我可以给你他……他朋友的电话。”
“你又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