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林闭着眼睛仰躺在床上,藏在被子里的手指悄悄攥紧了床单,裴林在心里小声念了一声江潮的名字,好像只是这样,就有了再次勇敢面对纷繁世界的勇气。
心底那些焦躁烦闷的情绪逐渐平和下来,裴林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困意,不久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裴林起床的时候,江潮已经去上班了。
也不知道这人几点起的,居然还有时间在家里吃了顿早饭——桌上还留着一个煮好的鸡蛋。
裴林慢吞吞吃完了鸡蛋,又去厨房把江潮留下来的半个红薯热热吃了,之后开车去了台里。
跟蒙亮约好了今天下午的排练。
蒙亮说其他人也想见见他,blabla说了一通,裴林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同意了。
赶到台里的时候,晨间新闻的直播工作早就结束了。裴林轻车熟路地来到休息室,果然看到江潮在里面睡觉。
他过去拍拍他,又推推他的肩膀。
江潮纹丝不动。
这人睡觉就是这样的,从前乐队排练时,江潮能在轰隆的乐器声中秒睡,周围的电吉他、贝斯、架子鼓连环轰炸也不能让他动动眼皮。
裴林叫不醒他,索性在旁边坐下。
江潮蜷在沙发上睡觉,长腿委委屈屈地缩在一边,刚好在沙发角落留了一个位置。
裴林抿着唇挨着他悄悄坐下,发了一会儿呆后找出前两天春晚的视频,顺便复盘自己的主持表现。
刚看了个开头,休息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裴林抬头一看——
他把手里的视频按了暂停,起身朝来人点了点头,客气地打了招呼:“欧阳。”
来人名叫欧阳奕时,不是他们台里的人,但这电视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每一个角落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是他们台长家的公子。
欧阳奕时走到裴林身边,按下裴林想要起身的动作,自己往休息室的沙发上一靠——
“小裴林,好久不见啊。”他笑眯眯地说,“除夕那天我可守着电视看完了整场春晚呢!你那天可真棒呀!”
他的手依然按着裴林的肩膀,黏糊糊的语气让裴林的后背瞬间冒了一层冷汗。
他和欧阳奕时不算熟悉。他们没有工作上的接触,私下里的交情也绝不算是朋友。
他们根本谈不上有交情。
裴林顾着他的身份,也会客气地应付他。但……说不出原因,裴林总是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
“小裴林,”欧阳微微弯下身子,说话时温热的语气落在裴林耳边,“过两天那个谁谁谁来南城开演唱会,我搞到两张票,想不想去看?我请你。”
他打了个响指:“买都买不着,你找黄牛都买不着这位置。”
说着,他干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就挤在裴林和江潮中间。
狭窄的沙发难以容下三个成年人,留给裴林的位置逼仄得很。
裴林正想拒绝,还没开口,屁股底下柔软的沙发忽然颤了一下。
他扭头一看——
江潮睡眼惺忪地从沙发坐起,薄薄的单眼皮睡出一个浅浅的褶皱。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视线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起床气。
他没去管台长家的公子,只看了看另一旁的裴林。
“来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