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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骤然阴沉下来,从嗓子当中挤出两个字来。
“贱种。”
我母亲这样看上去端庄高贵的夫人,竟然会吐出这么两个粗俗的字来,简直直白地叫人讶异。可身边不管是侍女还是护卫,都神色如常,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而我也已经听惯了这样粗鄙的词,甚至没意识到这是个多具有侮辱意味的话。
“他回来了。”很快的,母亲的神色又恢复如常。
“他要是来给你送东西——你不许收。”
舟微漪早已到了外出历练的年纪,而他每次归来,总要给我带些礼物,我从前总是期待,表现都要热切许多。想来是母亲怕我“故态复萌”,前来敲打一二。
我微微扬起头,做出傲慢神态来。
“自然不收,谁看得上他的破烂玩意。”
“很好。”母亲笑了一下,又和我说,“你要记住,阿慈,他现在讨好你,不过是为了放松你的警惕,好在背后多咬下你一口肉罢了,切不可再和他厮混在一处了。”
我说,“自然。”
接下来母亲与我说的,便也是些寻常话题。督促修炼心法进度,饮食作息,还有身体状况,便让我回去。
只是在我走前,她又与我咬牙切齿地告诫道,“你如今身体如此虚弱,全是被他害的!若不是他在我孕时给我吞服异草,阿慈也不会天生病体,如此孱弱。”
我微微低头,面无表情。
我以前也以为,我这破败身体是被舟微漪害的。但他只不过是又一次被冤枉罢了。
母亲的谎言算不上精巧,只要我有心求证,很快就能得出真相,只是我原本不愿意去印证。
我再没心思应付了。母亲好似还有些奇怪我怎么不回话,便听见我以袖掩唇,轻声咳了两声,眼中都似弥漫起水雾。她微微皱眉后说道,“回去吧,好好休息。”
于是我乘着灵舆又回去了。
只是这一次又不巧,还没等我静下心来,再消化一下如今的年龄状况,又接到了长兄来访的消息。
他游历回来,未去见父亲,第一个来见的便是我,从来如此。
我这时候属于虽然会给他脸色看,但还没彻底撕破脸的状态。就算让舟微漪回去,之后他也还会来拜访——微微叹气,我去了前堂见他。
舟微漪随风而来,身上似乎都带着些许霜寒气息。
我抬头望向他,竟是微微一怔。
对修士来说,一两百年其实并不算什么,舟微漪如今的面貌,也和我死前相差不大,但精气神确实不同,至少我能一下子就感觉到,这是“年轻版”的舟微漪。
银发银眸,同霜雪覆身般冷淡。
他平时脸上神情很少,总是像寂静松雪一般。但此时走过来见到我,竟是微微露出笑容。松雪仿佛一下就消融,只剩下美貌了。
“阿慈。”他喊我。
我还是有些出神。
突然想起来,我除了许久未见母亲之外。
……也好久没见过舟微漪对我笑了。
只不过这次我回神的比较快,轻轻地“嗯”了一声。
舟微漪待会还要去和父亲回禀,其实也留不了多久,便直接将灵匣取出,要交予我。
“路上见到了只有趣的小玩意,是只雪精。便捉来带给你了。”
他说的实在轻巧,但雪精乃是天地灵气所化的活物,造化非常,也极为稀罕,是用来炼制法宝的好物。其中若有一点灵光,便不同寻常。像是拿来铸剑,便是活剑了。
哪怕是不用来铸法宝,只是对于冰、水属修士修炼来说,也是极好的。
这样的宝物,哪怕以舟家那浩瀚如烟海的收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