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心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这奶奶没有脚,头顶还闪灯,妥妥的鬼啊!
小王纳闷:“董天心?”
董天心一帧一帧扭过脑袋,颈椎咔咔作响,好像骨节里装了生锈的齿轮,问:“你、看、不、到、咩?”
“看到什么?”小王又偏头瞧了瞧,“你是说路灯吧,这两天的确有点接触不良,已经报修了。”
董天心吞了口口水,手遮着脑门,半闭着眼又瞄了一下,老奶奶还在,还朝着董天心招了招手,口型:过来。
打、死、都、不、要!
董天心死死攥着她的小挎包,给自己打气:方圆十里,这个派出所是阳气最重的地方,只要她一直待在这里,就是安全的!
证据就是,旗袍老奶奶只能站在外面,不敢越雷池一步——屁啦!
地上的麻将牌源源不断渗出血来,很快就汇成了一小滩,蠕动着、流向了小王所在的方向。
小王觉出不对劲儿了,正要起身探查,眼看就要踩到血水,董天心尖叫“住脚!后退!”,小王吓得一个哆嗦,收回了脚。
董天心深吸一口气,飞快抽出几张餐巾纸垫着手,半蹲着,身体后仰,咬紧牙关,伸长胳膊去捡麻将牌,无奈手根本不听使唤,哆嗦得像个帕金森。
眼看餐巾纸就要沾上血水,就在此时,两根手指先她一步夹起了麻将牌,血水瞬间融成了白色水蒸气,散了。
夹起牌的手指修长如玉,指甲光润仿佛珍珠贝,顺着手往上看,是纯白的袖口,缀着雪梅刺绣。
董天心的心脏“扑通”一声。
芒昼穿着新中式的白衬衫,立领、对襟、盘扣,纯色亚麻裤,白运动鞋,长发束成了一个高马尾,臭着脸,盯着麻将牌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金光。
“果然有异常。”
董天心脚一软,差点跪了,手疾眼快抓住芒昼的袖子,芒昼一脸嫌弃,却是没抽走袖子,“作甚?”
董天心指着门外,“那、那那那里有个——诶?!”
旗袍奶奶不知何时消失了。
“真是没用。”芒昼道,“罢了,与吾一同归家。”
*
董天心死死拽着芒昼的袖口,走得飞快,左看看,右瞅瞅,时不时来个猛回头,防贼似的四下扫视,幸好,再没看到旗袍奶奶的踪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翡翠巷。
芒昼被董天心扯得好几个趔趄,一脸不耐烦,“汝之言行能否正常些?”
下班时间,翡翠巷中的行人原本都忙着赶路回家,唯独到了他们俩周围,大家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两眼放光,没多久身后就跟了几十号人,尤以年轻人居多,还有不少人偷偷拿出手机拍摄。
董天心:“……他们不是看我,是看你。”
芒昼:“看吾作甚?”
“大哥,你对你的颜值心里就没点数吗?”
“何为言之?”
“就是你的脸!”
“吾已净面、束发,并无不妥。”
“……”
这呆龙果然没什么常识。董天心掏出一张口罩塞给芒昼,“以后出门必须戴上,赶紧走。”
这家伙的脸太招人了,万一招来星探网红之类的,不慎发现他的身份,估计他俩都要被拉去某些神秘组织解剖研究促进人类大发展了。
芒昼翻来覆去研究口罩半晌,虽然不大情愿,还是戴上了,四周响起一片惋惜声,董天心扯着芒昼就跑。
翡翠巷的自建房毫无章法,形成了许多小岔道,堪比一个巨大的迷宫,董天心在这儿住了五年,仗着路熟,拖着芒昼转进了小巷,几个穿梭转弯,甩掉了身后的人,正开心着,突然发现不太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