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字。
对于行迹可疑之人,便用简笔图画指代其行。
比方说,有流氓打架,便画上两个斗殴的小人。
就在昨日,记录人画下了一幅连环画。
一个小人正偷偷摸摸从厕坑大门探出头去,四下张望。
紧接着,那小人离开了厕坑,且锁上了门。
厕坑周边很快围上来了一些新的小人,见门上上了锁,又离开了。
下一张图,他不知从哪里回来了,东张西望一番,把门打开,自己一个人钻了进去。
结合今日之事,盛有德哪里还有想不通的。
在那今日出事的厕坑附近,太爷又埋了一个替他干活的暗桩!
而且那人甚是尽职尽责。
盛有德一时语塞,僵硬地调笑道:“您有这么好的探子,哪里还用得上……”
他的后半句话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他都有这么好的探子了,怎得还用得上他?
他仔细看去,只见那字迹笨拙得很,和他手下那些乞丐的水平不相上下。
他心中的恐慌感水涨船高:“……敢问,您的这些探子,是从哪里来的?”
乐无涯单手搭在椅背上,用这张漂亮的文官脸蛋,摆出了武官的睥睨神情:“你还在考虑这些?”
盛有德顿感脊背发寒,有口难言。
因为他突然发觉,刚才乐无涯刚刚来到他身边时,自己心头的怪异感源自何方了:
自己来这僻静地喝酒时,谁都没有告诉。
……太爷怎知自己在这里?
乐无涯见此人脸上风云变幻,甚觉有趣。
他决定再添把柴、加把火。
“唉,有德兄,问你件事。”乐无涯一脸真诚的好奇,“你派人跟踪尾随了我半个月,近来为什么不跟了啊?是因为我那日去驿站见了上京信使,吓到你啦?”
盛有德心头大震,膝盖一软,竟顺着凳子滑跪在了地上。
酒摊老板见此情状,不免一怔。
下一刻,他竟看向了乐无涯,仿佛与他很是相熟似的。
乐无涯一摆手,他才低着头佯作不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察觉到盛有德越发震惊的眼神,乐无涯露齿而笑:“吴老板,你认识,人不错。上次有流氓往他的酒里下毒,想要讹诈他,被我识破,最后讹诈的人被我抓了,现今……人应该已经快到流放地了吧。”
闻言,酒摊老板规规矩矩地一弯腰:“谢太爷恩。”
乐无涯抬起下巴,注视着面无人色的盛有德:“盛有德,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你现在还在南亭,不是因为你根基深厚,是因为我认为你还有用。”
“马上要到端午了,抓不了老鼠的地头蛇,我会下雄黄驱走的。”
“我们南亭不养闲人,有德兄,知道么?”
吃了这一吓,盛有德彻底收起了对此人的轻蔑之心,连如柱的冷汗顺着脸颊汩汩流下也不自知:“明……明白……”
乐无涯用指尖敲了敲那张简笔画:“查清画里的这个人是谁。你亲自查。查清了,来衙门报我。”
他凑近了盛有德:“记住,让你查的,才归你管。不让你查的,别多管。”
盛有德苍白地抬起脸来:“……太爷,画里画的是谁,您是知道的吧?”
这是他的探子画给他的,只需要听那个探子汇报,他不就能知道画中偷偷摸摸的人是谁了?
乐无涯的笑容极动人明亮:“是啊,我当然知道是谁。所以我现在在考你啊。”
“这是最后一道题。你答不对,就是你真不中用了。”
……
留下了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