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虎终于设法逃出煤矿大小把头的掌控,拔足冒雨狂奔。
在他身后,是边追赶边叱骂的人。
他气亏力虚,深一脚浅一脚,在四溅的泥浆中,挣着命往前狂奔。
他无法从正门出逃,所以,他想到了南亭河。
跳入河中,顺流而下,或许还有活路。
常小虎的身体实在太坏,这段奔逃的路,足以耗尽他为数不多的体力,就算跳入河中,怕也是无力凫水。
然而他已无路可逃了。
当他纵身想要跳入水中时,身后人已经追至身后。
木棒高高举起,砸上了他的后脑。
常小虎瞬间被打得闭了气,向前倒入河中。
噗通。
尸身落水时的声响,被大雨吞没,像是一滴水汇入了江流。
这些暂时都只是乐无涯的猜测。
但他不介意把罪过都推到葛二子头上,且试一试他的反应。
听闻乐无涯如此说,葛二子面上风云变幻,面上肌肉搐动不止,全没了方才巧言令色的样子。
见他面色如土,乐无涯坦荡地把那张供状一抖:“若无异议,拿去给他画押。”
说罢,他就冲着师爷递出了供状。
师爷看太爷这一脸的成竹在胸,说得跟真的似的,也不敢不配合,忙低下头,小步前来接奉。
把供状往葛二子面前送时,师爷心中砰砰地直打鼓,生怕露馅。
然而,他还没到葛二子面前,葛二子已经反应过来,大祸将至了。
葛二子熟知律法,所以他的恐惧,更胜无知者万倍。
若是自己就这么画押,最好的结局,也是个发配极边、永不返回。
最差的结局,他能上绞架两回。
葛二子心思也灵巧,方才察言观色,已发觉太爷对自己异常粗暴,对那小福煤矿的大柜却是礼敬有加。
亲眼看见这一幕,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明明就是要对小福煤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自罚三杯便罢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替小福煤矿做了这么久的事,只喝了几碗汤,一口肉都没分着,到了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他马上更换一副凄苦面容,膝行几步,哭喊起冤枉来:“太爷,太爷!这些都是放屁!是诬赖!小的哪里敢?!小的一片好心,想给小虎找个好前程,让寡嫂有个依靠,哪里就成发卖人口了?”
乐无涯淡淡掠他一眼:“你是什么身份?能介绍常小虎到小福煤矿的账房去做学徒?你攀的哪条关系?走的哪个人脉?说来我听。小福煤矿管事之人都在此,你要叫哪个上来对质?”
葛二子语塞:“我……”
乐无涯抓住时机,步步紧迫:“你明知常小虎孱弱,却将他诓骗去做煤矿苦工,打量他再也逃不出来,你兄长仅此一子,若他早早夭亡,剩下苏氏孤苦一人,你便可侵夺家产,真真是好手段!”
葛二子鼻孔一点点放大,又不甘心就此认罪,索性撒起泼来:“太爷冤我啊!小的千古奇冤!!”
“……你有何冤?”
一声冷冰冰的质问,从衙门口传来。
以何青松为首的衙役带着五名塌肩缩头的矿工,回衙交差了。
不知为何,姜鹤已经走在了最前面。
何青松等人不仅毫无异议,而且全部面带惶恐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鹤以军人步态,快步上前,朝乐无涯抱拳,略作一揖。
乐无涯微微一笑,点头致意:“辛苦了。”
姜鹤抬头,望向衙上笑眯眯的太爷。
自从入了小福煤矿、道明了来意,便呼啦啦涌出了十来条手持朴刀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