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孙县丞心黑手毒不假,可论起对南亭的了解,确实无人及他。
乐无涯眼前一亮:“赌坊是谁开的?不是陈员外吧?”
孙县丞和盘托出:“陈员外私下爱打双陆和骨牌,但他还是爱惜羽毛的,赌坊这种腌臜东西,他不肯沾染。……城里赌坊共有三家,都是李家的。”
“李家?”
“开肉铺的,管事的叫李阿四,颇有些家资,原先是锦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只是总做些旁门左道的生意……”
乐无涯一语道破:“那陈李两家的关系,想必不太好吧。”
孙县丞讪笑不语。
乐无涯:哦,看起来的确是不好。
若是旁人,知道这小小一个南亭县,关系如此盘根错节,必是要挠头了。
乐无涯心情却是为之一松。
乱?
越乱越好!
乐无涯站起身来,将手中未投出的箭矢转了一圈:“叫当值的班房来。”
孙县丞乖觉:“好,太爷要提谁,我马上带人去。”
乐无涯:“不必。葛二子常去哪个赌坊?我亲去拿他。”
孙县丞一咽口水。
事到如今,他已不敢当面质疑他的能力,只好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太爷不信小的?小的保证把这事儿办得圆满,一个字都不会露给旁人。”
乐无涯微微笑。
孙县丞八面玲珑,在和陈员外交好的同时,大概也不会放弃和李阿四交好。
甚至,若不是闻人约本人呆头呆脑,正直过头,官位还是捐官得来的,毫无前程可言,恐怕也不会被这位“会做人”的县丞排挤至此。
孙县丞自请前去抓捕,大概也是想用自己的关系和人情,和平地把葛二子带回来。
不过,乐无涯和他的想法迥然不同。
“我去抓赌,孙县丞不方便参与吧。”
孙县丞:“……”
孙县丞:“抓赌???”
他的语调明显上扬了。
乐无涯一身正气:“大虞律法规定,赌博犯法。孙县丞难道不曾精读过大虞律?”
孙县丞:“……”
谁不知道赌博犯法?
可若不是犯法,李阿四又何必一年四季地封好银子、乖乖地送来衙门?
孙县丞眼睛一转,并不劝阻:“赌坊里不少人毛手毛脚的,太爷须得小心,莫伤了自身……”
乐无涯打断了他:“我自会小心,但是孙县丞,我准备人手、准备去抄检的时候,你不会‘不小心’地跑去通风报信吧?”
孙县丞:“……”
意图被戳破,他只得露出无奈的神情:“太爷,何必又要得罪他呢?”
“我?我没有要得罪他啊。”乐无涯再次语出惊人,“这不是有人检举,他家藏有反书,我查一查,顺便去把那个赌坊给扫了,好好捞上一笔,这不好吗?”
孙县丞险些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哪里来的又一本反书?
太爷玩反书上瘾了?
他颤巍巍地问:“是谁……检举?”
乐无涯笑道:“当然是你啊。”
孙县丞勃然变色之际,乐无涯慢条斯理道:“当然,如果孙县丞嘴巴够严,这事便是陈员外检举的。……你觉得如何?”
孙县丞不出声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太爷,是个难知如阴、动如雷霆的主儿。偏偏还能动心忍性,蛰伏许久,只为着能一击毙命。
自己若不想被他玩死,还是避其锋芒吧。
他断断想不到,这位可怕的太爷,才刚来此地大半天。
孙县丞再次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