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至于另一道雪白的身影-一
慕朝游的手不由顿住了。
是个极其漂亮的少年。
眼睫浓长,发密如乌云,双眼漆黑如墨,容色清清淡淡。穿一件白色的道袍,红色的内衬,像雪中的鲜血,手腕红绳系着玉珠。似乎是觉察到她的视线,少年抬起双眸,乌黑的眼不偏不倚正巧与她撞了个正着,竟是阔别许久未见的王道容。“王六郎?”人群之中还夹杂着惊讶的呼声。
"谁啊。"
“王家那个王道容啊。”
慕朝游一时愣在原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道容,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作何反应。
犹豫再三,她还是朝他点了点头。
王道容也是一怔,与她轻轻颔首,算是示意。
王道容的反应这么平静无波,慕朝游也松了口气。
刘俭看了看慕朝游,说,“就是她?”
没有人接他的话茬,王道容没,谢蘅也没。
刘俭笑眯眯地叫了一壶酒,又叫了点下酒的小菜,等菜的间隙说,“本来还以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没想到确实是个佳人。”刘俭好美是建康闻名的。在刘俭看来慕朝游的的确确都算得上一位难得的佳人了。
倒不是她的容貌有多出色,眼前这低头洗漱的女郎,气质柔和冲淡,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模样,这般镇定疏朗的态度非世家大族是绝难教“奇了,”刘俭越看慕朝游是越惊讶,“市廛之间怎么还有风姿如此散朗的女郎?”
谢蘅柔柔叹了口气:“又犯病。”
王道容面无表情,长眉微拧:....."
刘俭满嘴荒唐,他早已经习惯,却还是觉得第一次觉得这人说话如此刺耳。
刘俭觉得新奇,拉着王道容非叫他看。
没拉动。
刘俭纳闷。
只见王道容蹙眉冷视着他。
刘俭忍不住大笑起来,“芳之总是这般正经啊,怎么不敢直视美人?”
王道容阖眸,言辞冷得几乎能掉出冰渣子来:“未及君轻浮。”
刘俭眉头都挑了起来。
他跟王道容、谢蘅两个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自认为比他老子王羡还了解他几分。
这人这一个多月下来就一直没怎么笑过,虽说生来便好似冰雪堆作的冷心冷肺,但朋友心情到底怎么样,刘俭还是能看出来的。也不知道是遭了鬼了,还是撞了邪祟了。
这几日,他和谢蘅也没少竭力去逗他高兴,又是带他走马游街,又是去钟山踏青的,还去了趟鸡鸣.....说起鸡鸣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从鸡鸣寺回来他就倒霉,一直霉到现在。
刘俭被他没头没脑地冲了一顿,更纳闷了:“你今天吃什么了?这么大
气?我夸这位小娘子好看你
主什么气?又不是说将你比下去了。"
王道容一顿。
刘俭不服气:“那你说说这小娘子长得到底如何?”
王道容微微一滞,淡抿了薄唇。
他平日里辩才无碍,此时竟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般,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王芳之?”刘俭眉头挑得更高了,“等等,你难不成看上这女郎了?那也不成,就算你看上了,那也不是你的,我又没觊觎你老婆。王道容黝黑得发青的双眼静静得睇他一眼,不说话了。
刘俭打了个寒噤,被他这一眼看得像是被女鬼锁喉,脖颈后面有阴风在吹。
王道容默不作声,垂下眼来,照见茶盏中倒映着的自己,指尖不自觉紧了紧。
浑身上下像是被蚂蚁咬得难受,不剧烈,只是很琐碎的不舒服。
来得莫名,未知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