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凳子,捂着眼睛跑走了。
因为云舒始终不愿意附和一句,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气氛仿佛凝结了一般。
一个云舒认不出来的长辈抽着烟,饭桌周围飘散着呛鼻的烟味儿,但没人敢吭声。
据说是外公的姐姐,她一辈子没嫁人,年轻的时候被人挨个羞辱,如今她一个月九千块的退休金,是这一屋子人每个月最稳定的收入来源。
她吞吐几下,终于不耐烦敲了下桌子:“都吃饭吧。”
场面一下子恢复到沉寂,各怀心思。
只云舒四平八稳地坐着,乖顺柔弱的模样,却异常冰冷无情似的,无动于衷地垂着眉眼。
她在那漫长的沉默里,其实想过掀桌子,把每个人都狗血淋头地骂一遍,但到最后也只是沉默着。
她生来性子就温和,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变。
况且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那么恣意,即便梁叔叔和周阿姨已经对她那么那么好了,她始终无法把自己摆在“女儿”的位置,她毕竟是个外人,每一份的温情都像是偷来的,是命运的恩赐,而不是本应如此。
所以她也习惯把情绪往回收。
她那时候在想,如果悯悯姐在,一定会把桌子掀了,然后把每个人都嘲讽一遍,如果不解气,可能还要踹两脚,她这个人是向来不受气的,也不喜欢秋后算账,不高兴总是当场发作。
如果哥哥在……不会的,他根本不会给那些人见他的机会。
也就不会让舅妈有机会跪下来求她:“你帮帮你舅舅吧,算我们借你的,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那可是你亲舅舅。梁家那么有钱,他们对你那么好,但我们遇到坎也都没想过打扰你,我们从来没求过你什么。”
云舒猝然惊醒的时候,飞机已经在下降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梦到这些。也意识到,好像从那天之后,魏家和云家的人,竟然没再联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