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山里有很多小动物,诸如老鹰雪雉,和不少叫不上名字的野生动物。
脚下只剩泥土和碎石,休息的间隙里,林恒迎着山风把一张照片压入石头下。
他跟那个哑巴男人说:“这是我师兄的照片,走完edc是他的梦想。”
男人未搭话。
林恒继续说:“你昨天问我读博很难吗?我师兄读了七年,上个月跳楼自杀了。”
年轻男人平静地望着山谷:“死是最懦弱的解决方法。”
林恒笑:“你这人真冷血。”
“不然呢。”他淡淡道,“我和你师兄素未谋面,难道要为他哭丧吗。”
林恒侧目。
这话说得更无情,可他竟奇异的不生气,听多了公式化的安慰和宽解,如实的叙述更让他心静。
可能有些人,天生拥有让人诚服的力量。
林恒好奇:“可以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男人没做出回答。不过这很容易,林恒去找了领队约翰询问,终于得知了他的中文名字。
徐行知。
晚上入住丁波切,雪山下的旅馆窗边有一本留言册,林恒下楼要热水时恰好看到徐行知靠在窗边,微弓着身子写字。
徒步者多结伴,盖因天地之间太孤独。他却总是一个人出神沉默。
很难接近的一个人。
他随手写了点儿东西,静滞片刻,合上留言册离开。
林恒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探究欲,走过去翻开寻找。
一行被划掉的中文,林恒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沈清央,生日快乐。]
林恒想起来今天是十号,这明显是个女生名字。
原来这么冷血的人也有牵念。
只是既然写了,为什么又要划掉。
最后一天,终于到达珠峰大本营。
大家都精疲力尽,但更多的是兴奋和欢呼,纷纷在冰川前打卡拍照。
这里是环线的终点,也是登珠峰的起点。
约翰说,山就在那里,所以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前赴后继。
林恒压下最后一张照片,走到那个叫徐行知的男人身旁,跟他说后会无期。
萍水相逢一场,是该后会无期。
那人看了他一眼,缓缓说:
“这世界永不缺登山者。你无法迈过的,总有人可以。”
林恒怔忡。
徐行知收回目光,语气平淡:“轻生没有意义。”
他竟然看出了他的念头,林恒苦笑:“活着也没有意义。”
徐行知似乎不喜欢劝人,不置可否。
林恒却对他有强烈的好奇心:“能问吗,沈清央是你什么人?”
徐行知瞬间皱了下眉。
他坦诚:“抱歉,我偷看了你的留言册。”
五千米之上的冰川吹过寂静的风,几秒后,林恒得到一个极冷的答案。
“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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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跨年夜,徐行知从北城回到新泽西,陷入低烧。
北城大雪,新泽西也一样。
她过得很好,如愿考完试,和室友出去聚餐回来时说说笑笑,轻松又惬意。
他等了那么久,明明白白的自取其辱。
低烧反反复复,意识昏沉时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
在沈清央住进徐家前,徐行知对她印象并不深。
两家父母虽然交好,于他却只是一个叔叔家的妹妹而已。
后来某一天,徐教授忽然叮嘱他:“清央以后和我们一起生活,你当哥哥的,凡事让着她点。”
于是那天起,生活里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