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 平静了近二十年的大周边境,再度燃起了硝烟,连远在北方的渤海郡的百姓都明显感觉到了不安,国家动荡, 平民百姓最是恐慌, 无论兴亡, 受苦最多的就是百姓。
回京时, 路上的风景比来时要好,春暖花开, 草长莺飞,奈何闻姝已没了来时的心情。
“楚国也太卑鄙了,才签订议和文书就突袭,幸而父亲有所准备。”闻姝难免愤愤不平,说起来,这次的确是楚国师出无名, 撕毁盟约在先, 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可史书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若是楚国得胜,哪里会管他们是不是卑鄙无耻呢。
沈翊神色也不大好:“兵不厌诈, 战场上只要能赢,任何手段都不忌讳。”
他和永平侯的通信中, 早就猜到楚国有后手,不可能无缘无故议和。
“两国局势拖了两年,楚国早已等不及了。”这两年, 永平侯在边境守着, 也让楚国无比苦恼, 但拖下去, 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
闻姝沉着小脸,马车的车轱辘压在道路上时不时发出点声响,她心里就越发烦,“父亲应当不会出事吧。”
沈翊握住闻姝的手捏了捏,“别担心,侯爷十几岁就上了战场,能应付得来,我更担忧的是后方补给问题。”
闻姝看着沈翊,明白他的忧虑,“如今国库不算充裕,头茬税粮又还没这么快收上来,现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楚国也真是会挑时机。”
三四月份,陈粮吃得差不多了,新粮又还没成熟,往年这个时候,最是容易闹饥荒,若是风调雨顺,百姓们还能吃吃长出来的野草,可总不能叫打仗的将士们吃野草吧?
过年的时候皇上大行赏赐,银子流水一样花了出去,不知是否有考虑到今日呢?
“摄政王此人不容小觑,先是假作议和,再来个出其不意,众人只怕想着议和,边境平稳,能有好日子过了,突然开战,更容易引起百姓恐慌。”还没见着人,沈翊已经察觉到了这人带来的压迫感。
闻姝抿了抿唇,回握住沈翊的手,“他若是不厉害,又怎么能做凌驾于楚皇之上的摄政王呢?”
自古“摄政王”这个称号,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就是魏家,怕是也眼热。
“先回定都看看情况,这才开战,急也无用,先前洛河之战不也打了许久,好在龙崖山脉易守难攻,楚国一时之间攻不下来。”也正是凭借天然的屏障,大周才能安然这么多年。
可这也正说明了楚国国力很可能凌驾于大周之上,若无龙崖山脉,怕是已经没有大周了。
内忧未除,外患仍在,两人的心情如何能好得起来。
为了早些回到定都,回去时加快了脚程,第三日的晌午就回到了定都,沈翊连王府都没回,直接进了宫。
陶绮云和周羡青回来了,贺随得留在渤海郡监工,贺随本想叫如黛留下多待一阵子,只是卫如黛瞧见陶绮云和闻姝都回京,她也就没留下,一同回了定都。
车马劳顿,各自回家,闻姝回到王府,先去探望了兰嬷嬷,见她气色更好一些才安心回兰苑更衣,随即叫管家把账簿搬过来,她要核对一下王府还剩下多少家当。
国库空虚,可仗不能不打,若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只能从家里拿出一部分资材,可这仗要是打得长久,就是把整个王府都卖了也不够。
这一日,沈翊又是快到宵禁才回,因为边境开战之事已经传开,宵禁之前街道上就没多少行人了,百姓们都早早回家,关门闭户,连定都百姓都如此,更不敢想住在边境的百姓该怎么办。
沈翊先去了沐浴,闻姝忙叫人传了晚膳,她已经提前吃了点,但沈翊不在家,她也没什么胃口。
闻姝进了净室,沈翊正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