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交情深厚、往来密切的尊长,她也迟早都要拜会,不如先与崔珏同去相见。
崔珏思量,算上出发那日,共有三日在京郊,想来在正事之外,也足够他与夫人休闲游玩,再教夫人骑马,便应道:“如此很好。”纪明遥更往榻里一瘫。
明天就出门干活了,今天当然更要休息啊!
字不练了!
她唤:“青霜,把我没看过的话本都搬来!”
婚前一月不能出门,新话本都是她成婚之前几天明远给买来的。这小子,很懂她的品味。
“是!”青霜忙答应一声,往卧房过去拿书。
纪明遥又请崔珏给她再拿一个靠枕。
崔珏依言将靠枕给她,看见夫人把三四个靠枕都垫在身下,又左动右动好半日,终于找到了一个似乎很让她舒服满意的姿势。他想起,幼时家中学堂养了几只狸奴。
有时读书习武之暇,他坐在廊下暂歇,总会看见狸奴翻滚、打架、亲热又在日光下躺倒。睡着的狸奴会在梦中惊醒翻身,醒着的狸奴也很会伸爪去拽垂下的枝叶自娱自乐窗台上宝瓶正养着盛开的鲜花,夫人方才的举动,正如花阴之下的狸奴。
可夫人躺好后,又很像、很像一一
崔珏按了按额角,才能想下去。
夫人她,真的很像每早翰林院前张婆婆推车上卖的麻花,还是那等,形状不甚美观的。
不过,那麻花香甜酥软,不但才入翰林的庶吉士,连掌院学士都常买上几个做早饭。
竟将夫人与麻花想在一起,崔珏更加不忍再看。
但夫人清晨以纪氏明点他的话尚在耳边,他不想再与夫人不快,只能移开视线。
张婆婆的麻花倒可以买些回来给夫人尝尝。
夫人已经挑出喜欢的话本开始看了。
崔珏走回长案边,想继续练字养性,却又看见夫人只练了一半的字也仍放着,连笔也只搭在砚上。他静静地看了有一刻,才用平和的态度问夫人:“字就不练了?”
“....练了。”纪明遥正专注在话本里,过了片刻才回答,“二爷自己写吧。
“这一句‘臣愚以为,如瑛言’还未写完,才写到‘以’字。”崔珏心平气和地提醒。
“下次再继续嘛。”纪明遥翻过一页话本。
“夫人的笔还没收。”崔珏仍未放弃。
便不提临帖习字须对古人笔墨心怀敬意,只这临帖未完却无故半途而废,便是他人生十九年从未有过之事。至少一一夫人至少该把这句话写完!
“笔没收吗。”纪明遥换一条腿翘着,叫人,“春涧,把我的笔洗了收起来吧。
她眼神不离开书页,又和崔珏说:“多谢二爷提醒我。
崔珏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睛。
“二爷?”堂屋有人回话,“大爷回来了,说现在就有空,请二爷过去。
崔珏只能答应着:“知道了。说我就去。”
他看身上衣袍无有脏污墨点,便与夫人说:“我先去了。我的字不必收,回来还写。”
“嗯。”纪明遥应了一声,放下书。
她向崔珏伸手。
崔珏走过去,被她握住,又被她另一只手带得低下头。
他心中出现很难言明的慌乱,似乎还有期待。但这屋内还有旁人一一他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丫爱们都出去了。夫人的芙蓉面越来越近,花香与墨香几乎已拂在他鼻尖。
但在触碰到之前,夫人改了方向,只将吻印在了他另一侧脸上。
这次,似乎比上午那次实了些许。
“二爷快去吧。”纪明遥笑。
...."
崔珏放开了夫人的手,却捧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