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下来,连对冬小麦的收成,都不是那么积极了。
大队书记也知道,他这样对临河大队不太好,可还是积极动员临河大队的队员,“外面已经饿死了人!我们靠山又靠河,有这么多红薯,有挖不尽的莲藕!”他看着不管他怎么动员,都始终沉默抵抗的村民们,无奈地说:“我也知道,今年上面征调走了太多的粮食,可□□,没法子吗?国家需要我们,百姓需要我们,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啊!”
他举着上面派发下来的‘先进大队’的旗子,说:“乡亲们啊,上面不会忘记我们,其它地方的百姓也不会忘记我们的啊!我们每多上交一斤红薯,救活的就是一条人命啊!”
下面开会的人群中,突然有个妇女哽咽的哭道:“我们都在勒着裤腰带喝苦菜粥、荷叶粥的时候,他们都在敞着肚皮吃,现在他们的粮食吃完了,就来征调我们的,凭什么啊!”
“对啊,凭什么啊?我们去年这时候就开始顿顿红薯叶、顿顿苦菜粥,一天只吃两顿!你们江家村呢?顿顿红薯饭!现在你们粮食不够吃了,就分我们的,凭什么?”
就连一直存在感不高,不太敢表达自己意见的施、胡、万三个村子,都对大队书记充满了怨气,让大队书记也苦笑起来。
其实江家村也追随许家村,喝荷叶粥好久了,这个夏天,竹子河里的菱角菜,都被拉了上来,下面的老藤蔓就煮熟了喂猪吃,上面的菱角菜,连着叶子和浮漂一起,都切碎了煮熟了给人吃。
就连长满了利刺的芡实叶子,都被割回来稻穗了煮熟,成了人和猪的口粮。
要不是今年有套种出来的额外的口粮,临河大队的怨气恐怕都压不下去了。
也因为上面老是征调粮食的事,临河大队,包括其它大队的人,都对集体种植失去了积极性,挑水灌溉真的是一件劳累的活,拼死拼活干一年,粮食他们自己吃不到几粒,何苦来哉?
全都跑到河滩上挖莲藕、割芡实去了。
芡实是不作为粮食主粮的,八月份种完了秋季农作物后,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晒了一簸箕又一簸箕的芡实米,芡实米晒干了后,就和大米、稻子一样,可以存放很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可以救命的粮食。
这世上从来不乏聪明人,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村民,从今年这不对劲的天气中,预料到来年恐怕也不会是个好年,都在积极的为接下来的抗灾做准备。
每天河圩里的人就没有断过。
不光是临河大队,就连山里面的人,都忍不住从大山中走出来,每天挑着扁担和绳索,来到无人区的河圩,闷不吭声的挖莲藕,挑回家。
整个河圩里,全是人,包括和对岸。
有时候许明月也会站在堤坝上,朝远处瞧,看有没有她外公外婆村子的人。
她妈这时候还没出生呢,她外公外婆年轻时的模样她都没有见过。
她外婆也是个小脚,应该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挖莲藕,她外公这时候应该是小队长,也不知道在不在挖藕人的行列中。
她一直都没有去过她外婆家,不敢去,也没打算去。
今年这个冬天,过的死气沉沉,所有人,脸上都一点笑模样都没有,空气里充满了沉闷和忧苦。
因为不下雨,山上的毛栗子本来就小,今年小的跟老鼠屎一样,很多毛栗子剥开,里面都是瘪的,没有毛栗米。
砍柴的人就对毛栗子没了兴趣,全都下河去挖莲藕了。
因为缺粮食,今年许家三姐弟,全都在河滩挖莲藕,上山砍草、刮草的活,就留给了许老太太和赵红莲婆媳俩,等她们把草砍好,摊晒在山坡上,等许凤台去一担一担的挑回来。
许老太太每日兢兢业业的上山,用竹耙耙松针,将一颗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