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
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干净。
直到那天下午。
后来,那个画面反复地出现在他的梦里。无声的、排山倒海的冲击力,像西西弗斯的巨石,一次次地将他压垮。
但他还是执迷不悟,会在梦里用最慢的镜头,来重新组织每一个画面。
颤动的蕾丝边。呼吸的律动。平滑皮肤上的小巧花瓣。纤细的脚踝。洁白修长的腿。
他眼前出现大片的白。
白是一种刺痛。像鱼那样光滑的肉-身,在白色的海涛里,轻轻地摆动,拍打他的指尖。
白是一种胶着。洁白的云从头顶掉下来,变成高温里融化的、黏黏糊糊的棉花糖,从他的指缝间流过。
白甚至也是一种狂热。
他浑身战栗,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仿佛有大片洁白的羽毛堵住口鼻,令他不能呼吸,心跳剧烈,双眼胀痛。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世界上最美的身体。
白色变成巨大的幻觉。他被白色弄脏了。
少年听到脑中轰然的声音,以至于都不曾注意到,摄影师又发出了新的指令。
是在年轻女性的提醒之下,他才找回自己。
他竭力让嗓音平静,不要太哑,不要暴露内心的混乱不堪。
“背对我。”
“不要动。”
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他将一条红绸布的丝带,系住她的眼睛。
鲜艳的红像蛇信,像伊甸园的苹果。咬下一口,世界就地覆天翻。
他低下头,凝视着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喉结微微滚动,仿佛已经品尝到了苹果罪恶的清甜。
“你自己绑。”他突然说。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不怀好意地篡改摄影师的指令。
她“哦”了一声,没有想太多,从他手中接过丝带。
好听话。
仿佛有种奇怪的乖巧之感。
既然是这样听话的人,为什么要骗他。
他站到她背后去,轻轻地贴近了她,但是还没有碰到。
呼吸掠过她的耳后。
失去了视觉,她似乎变得更加敏锐,耳朵有点红,不太自然地动了动,问他:“摄影师又在说什么?”
摄影师在骂他,问他为什么僵硬得像一块木头、为什么还不抱住女模特。
“他说你笑得太丑了。”他毫无负罪感地说。
她又“哦”了一声,竟然还是很乖地照单全收,努力地牵动嘴角,露出更灿烂的笑容。
摄影师心花怒放,懒得管那块没用的雄木头了,叽里呱啦地夸她很美、皮肤很白、身材很好,问她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十八岁。
好蠢的爱尔兰人。
他突然生出一种接近于烦躁的心情。
他想要将她挡住,想要让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下一秒钟,他脑中轰然一声,错愕地低下头,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的手。
碰到了她的腰。
金静尧有非常严重的洁癖。这种接近于病态的洁癖,也是在他就读这所学校之后才出现的。
他难以触碰到任何人。
皮肤,皮子,温热的、弹跳的触感,像是腐烂的桃子,像是死去的动物被剥下的皮囊,让他无比恶心,只想作呕。
可是,这一刻,他的掌心贴住了她的腰。
如此自然。
严丝合缝。
好像他们生来就应该长在一起。
光洁的皮肤,像被生生剥开的牡蛎,像奶油在他的掌心融化。
他没有任何的反胃、不适,反而感到饥饿。
饥饿。胃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