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冷空气快将肺都冻住。
祝今夏望着远处的山,对袁风说:“大喜大悲不好吗?要是每一天都过得跟前一天没什么两样,人生波澜不惊的,那活着也未免太没意思。”
“可是悲的时候,未免也太难熬了。”
“不难熬怎么衬托出喜呢?”祝今夏笑笑,“没有生病就体会不到健康的可贵,没有穷过就不懂吃饱穿暖的难得。你就当这段时间是度假吧,人哪能天天度假呢?”
“是啊,人哪能天天度假呢?”袁风也跟着笑笑,“可是刚度完假就要回去渡劫,这他妈谁受得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哈哈哈起来。
袁风把烟掐灭,站起来把手递给祝今夏,“不管怎么说,多谢你拉我一把。”
祝今夏拉住他站起来,奇道:“怎么是我拉你?明明是你拉我。”
“谢你拉我来山里。”袁风回头,大步流星往车的方向走,“这段时间,过得真他妈快活。”
祝今夏追了上去,忽然想起之前和时序聊过的话题。
“袁风,你听过一句话吗?都说构成人生的计量单位,不是年,而是瞬间。”
“是吗?”
“年这种单位更像是给财务和会计用的,对人而言,只有这一个和那一个瞬间。”祝今夏问他,“袁风,你在山里找到了这种瞬间吗,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间?”
片刻后,袁风笑了,“不止一个。”
他望着远处的雪山,想起中心校的一张张脸,从大人到小孩,从门卫到远在山上的方姨和洛绒扎姆。
脚步忽然一顿。
袁风回过头来,忽然毫无征兆地冲着风来的方向大喊一声:“啊——————”
停车场停了不少车,沿途的大巴们都在此处中转休息,不少人下来抻抻懒腰,活动腿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嚎得一惊,纷纷扭头看来。
袁风是用尽全力喊的这一嗓子,喊完跟没事儿人似的,全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只对着耀眼的雪山大喊:“给我等着,老子还会回来的——!”
祝今夏哈哈大笑,却被他一把拉过去,“来,跟我一起喊!”
“你神经病啊——”
“快点,不喊我生气了啊!”
祝今夏拒绝无果,只能举起双手,小小地喊了一声以示敷衍,“……我也是!”
“大点声!”袁政委不满意了,耳提面命,“山那么远,你叫这么小声,它听得见个屁!”
祝今夏:“……”
她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跟山对话。
算了,就当哄孩子开心。
她把手圈在嘴边,鼓足勇气大声喊:“啊————”
在袁风满意的目光里,她忽然放轻松了,有种畅快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于是又大笑着喊:“我也会回来的!”
袁风喊:“明年夏天见!”
祝今夏跟着喊:“夏天见!”
两个精神病在众人诡异的目光里,快乐地跳上了车,前后左右的乘客不着痕迹远离了点,但他们毫不在意。
袁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祝今夏,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跟你进山吗?”
“为什么?”
“想逃避,觉得没脸。”他笑笑,“我从小到大活得都挺顺,没有为钱担心过,也早早就谈了恋爱,找到了还不错的工作。结果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大家都结婚生子,家庭美满时,我忽然成了孤家寡人,女朋友不仅跑了,还闪婚,还肚子里立马揣了一个……”
他闭了闭眼,“我觉得好丢脸,大家都在看我笑话。”
祝今夏想了想,慢慢说:“为什么要和别人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