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是一种保全的策略。
宫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他知道杨稳见过咸福宫的小太监,甚至知道他们的筹谋。他默许一切发生,但在发生之前,他私下召见了杨稳。
杨稳和她同病相怜,多年互相扶持,即便同样仇视他,但为着她好,有些事还是可以协商的。
所以他答应放他们走,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请杨稳看顾她,日后等她心情平复了,他仍旧会去找她。
杨稳对他的偏执愤恨且不解,“彻底放她自由,不成么?明知道她身心俱疲,为什么还要勉强?”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依旧运筹帷幄,冷冷道:“她和朕是一体的,早就溶入朕血脉里了。你会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放它自由吗?没有了心,朕也不得活。朕可以容她暂时离开,可以给她时间疗伤,但朕绝不放手。这段时间,朕把她交给你,朕知道你一心对她,只要你妥善办好这件事,朕不会亏待你。”
他的霸道和不可一世长在骨子里,杨稳虽憎恶,但想起如约的痛苦,也只得忍辱应下,总之先带她出宫要紧。
可如今,时候到了,他到底还是来了。杨稳只是不明白,“五年过去了,皇上的心意还没有改变吗?为什么鹤予出生时你不来,时至今日又忽然出现?”
皇帝道:“因为时间不够长,仅凭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不足以挽回她。当初得知有孕,她甚至不想留鹤予……”他的神情里闪过一丝哀伤,垂眼喃喃,“她不想留下朕的骨肉,她连孩子都想放弃,她何等狠心!”
杨稳暗暗握紧了拳,“所以你觉得现在是最佳时机?这时出现,你想过鹤予的感受么?”
说起这个,对面的人面色便不豫,但仍保持了风度,淡声道:“朕让你护佑他们,不表示你可以徇私舞弊。若按国法论处,你以皇子父亲自居,朕可以将你千刀万剐。不过朕不是这等小肚鸡肠的人,朕也不在乎你的私心作祟。朕如今,只想找回丢失的妻儿,也会照着事先的约定,好好酬谢你。”
杨稳满心悲戚,偷来的这五年,给自己编织了一场美梦。现在梦醒了,怎么继续争抢下去?
叹了口气,他说不必了,“我为是春和鹤予,九死无悔。这些年我很感激他们,让我有了个家,过了几年正常人的日子。我也常奢望,若是你不再惦念他们,就容我在他们身边苟且偷安,可……你还是来了,想来到了我功成身退的时候,纵然万般无奈,也只能放手。”
这种惆怅的感觉,皇帝自是深有体会的,所以他即便僭越了,也不会问他的罪。
“朕重立了杨家和许家的门第,令尊和许大人也都另行追封了。朕不在乎下这种政令等同罪己,只要能换回他们,朕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皇帝道,“当初入狱流放的杨家人,朕赦免了他们的罪过,等你回到京城,自有你的家人在等着你。朕知道你对鹤予倾注了许多心血,若你愿意,让鹤予认你做义父吧,也不枉你这些年对他的教养。”
杨稳沉默了,半晌才涩然道:“我若想见鹤予,皇上会阻止么?”
灯笼的光,照亮皇帝凌厉的眉目,他抬起眼睫瞥了他一眼,“朕以为,若无必要,少见为好。鹤予还小,见你见得多了,会让他生出疑惑,究竟谁才是他的父亲。横竖他们母子在朕身边,你不必担心,朕亏欠他们的五年,会用十年二十年来偿还,绝不会让他们受半分委屈。”
果然是独断专横的帝王做派,事关自身利益,可以许你好处,但没有商讨的余地。
可是又能怎么办,是春就算再恨,心里始终有他,就连鹤予也是他亲生的。他占尽天时地利,自己虽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这五年光阴是从他那里偷来的。
拥有过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我有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