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楼的拱桥穿行至中楼大堂,再从大堂一路上到顶层。守在门外的李满笑着招呼:“郡君,陛下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
霍翎将油纸伞递给李满,抱着一幅字画推开房门。
绕过十六面绘制着山川日月的屏风,殿内的一切陈设在霍翎眼前铺开。
环境清雅,摆设精致,墙壁挂着不少名家字画。
几案上摆着一盘棋,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密布,旗鼓相当。景元帝手里正握着一颗圆润的白子,似乎是在斟酌着该下到什么地方。霍翎直接走到景元帝身边,柔声道:“陛下。”
景元帝落下白子,偏头看向霍翎:“见完十三了?”
霍翎其实也不怕被景元帝知道。
要是害怕这个的话,她根本就不会见端王。
不过霍翎还是有些好奇:“您是怎么知道的?”
“早朝刚结束,他就匆匆离开,连柳国公世子来拦他都拦不住。你又迟迟未出现,朕就猜到了。”
霍翎走到桌子边,抱起酒坛一闻,是樊楼的秋露白。她抱着酒坛坐到景元帝对面:“临出门前,他突然派了亲卫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就见了见他。景元帝也没心思下棋了:“见完他又过来见朕,真是好大的胆子。”
霍翎直接倒掉景元帝杯子里的茶,给他也倒了杯酒:“我有这胆子,还不是陛下给的。”
“怎么说?”
霍翎喝了口酒,垂眸打量着面前的棋局:“因为在我心目中,陛下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
当她打扮得艳光四射,准备进入洛城时,端王身上那股危机感几乎无法掩饰。
从那一刻起,端王在她面前,已经失去了进退从容。
他唯一的底气,就是两人间所谓的感情。
可是,如果换做是景元帝,霍翎相信他是那种会笑着为她别上一朵垂丝海棠,让她更添一份妍丽与风情的人。一位君临天下二十载的帝王,又怎么会没有这份气度。
景元帝道:“朕确实很自信。但依朕看,你比朕还要自信。
霍翎诧异地看着景元帝。
“刚进京城,就让崔弘益替你传话,让朕召你进言,这还不够自信吗。”
“说得也是。”霍翎点头,颇为认可他这话,“但凡是胆子小一点,或是不够自信的人,都不敢这么明晃晃去肖想天子。陛下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景元帝失笑,突然伸出手,沿着她的耳廓,不轻不重地摩挲,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左耳全部染红:“擅自揣度帝心,该罚。”“疼。”霍翎说了一声。
"疼?"
霍翎咬了下唇:“您快松开。”
景元帝叹一声,还是挪开手,端起杯子喝了口秋露白:“这酒于你而言有些烈了,一会儿别喝太多。霍翎深吸一口气,将手边的书法作品递给景元帝:“您先看看我这些天有没有进步。”
景元帝打开,认真鉴赏起来。
过了片刻,他抬头看着霍翎:“让朕看看右手。
霍翎伸出右手,将掌心在他面前摊开。
景元帝看了几眼,合上书法作品,将它放到霍翎掌心里:“真想让朕指点你?”
霍翎听出他语气里的松动,眼眸弯起:“我又聪明又勤奋又有悟性,陛下平日里有空随便指点我一下,说不定以后会教出一个书法大家呢。“没见过这么自夸的。”望着她眼中的期待,景元帝沉默了下,还是点头,“可以。”
霍翎嘴里的好话顿时不要钱一般:“陛下,您待我可真好。”
景元帝被她的反应取悦了:“这样就算待你好了吗?”
霍翎认真道:“算的。"
景元帝笑道:“就冲你这句话,朕不好好教都不行了。”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