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跪得丫鬟婆子抖得更厉害了,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见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婆子虽奉命把乔氏押了过来,身为下人,没有主子的吩咐,倒不敢捂乔氏的嘴,因而一时也没了法子,只能由着乔氏咒骂。
乔氏这番动静,总算把屋内的人引了出来,承恩公拄着虎头拐杖,由世子扶着走到门口,跺了跺手上的拐杖,斥道:“你这个毒妇,给我闭嘴!”
乔氏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活像一个疯婆子,被承恩公训斥了,她不怕,反而骂得更激烈,“我是毒妇?你们才是比蛇蝎还要毒的蛇蝎!”
“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你们还硬生生要把珊娘从我身边抢走,逼她远嫁和亲,逼她去死,你们害死了我的闺女,你们都该死,”乔氏指着承恩公嘶吼:“尤其是你,你最该死,那砒霜本是下给你的,你的命倒大,哈哈哈,孙氏是被你害死的!”
乔氏从未妥协过慧祥公主和亲一事,承恩公生怕乔氏惹出乱子,所以把她关在屋子里,十几个丫鬟婆子守着,她连门都出不去,连女儿出阁穿嫁衣的样子都没瞧见。
可就是因为没瞧见,后面听见旁人说,慧祥公主是被堵了嘴,五花大绑捆了塞进马车里,被送出城的,乔氏就疼得心肝都搅碎了,彻底疯魔。
她无缘生下嫡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当成眼珠子疼爱,结果养了十几年,却叫人硬生生逼得去死,哪有姑娘家出阁是被堵了嘴捆了身塞进花轿的?
乔氏光是想想,就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尤其是在楚国与大周开战之后,她夜里总是梦到女儿对她哭诉,珊娘满身血红,不知是嫁衣的红,还是鲜血的红,可无论哪种红,都刺痛了乔氏的眼。
两国交战,哪里还有人记得她可怜的女儿,一个没了父亲,被祖父逼着远嫁和亲的可怜姑娘,没有人会为她讨一个公道。
所以这个公道,乔氏亲自来讨!
“我恨你!你身为国公爷,高高在上,眼里却只有利益,我的珊娘多乖巧可爱,喊了你这么多年的祖父,你说抛弃就抛弃,我恨你,我恨魏家,我恨你们所有人!”乔氏眼里已经哭不出泪了,眼角流出淡粉色的血珠。
“咳咳咳……”承恩公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发妻中毒,命悬一线,他的儿媳是凶手,还被儿媳指着咒骂,他气得脸色一会白一会青,连话都说不出来。
世子爷只能替他说:“六弟妹,和亲是皇上下的旨意,珊娘被封为公主,也是你这个做娘的福气,你身为儿媳,怎能如此忤逆公爹,谋害婆母!”
“我呸!”乔氏啐了一口,恨不得吐到他脸上去,“你别在这假惺惺,死得不是你的女儿。”
“当初若不是公爹非得六爷去外放,六爷能死吗?若不是魏家得罪了燕王,六爷能死吗?六爷也是被你们害死的,”乔氏目眦尽裂,瞪着台阶上站着的几个人,“你们害死了我的夫君,又害死了我的女儿,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乔氏和魏宗不算多恩爱的夫妻,但魏宗死了,乔氏的地位却是一落千丈,在府里的待遇明显差了起来,乔氏早就怨恨不已。
再将她唯一的女儿送去和亲,她在府里便是毫无依靠,一个没有子女的寡妇,将来的处境可想而知,她接下来半辈子都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疯,也得疯。
世子夫人万氏捏着帕子说道:“六弟去了,我们也哀痛万分,弟妹怎能怨得了公爹,你应该怪燕王才是,况且慧祥公主也没死,弟妹别是气糊涂了,说疯话。”
乔氏那双眼死死地盯着万氏,“你给我住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六爷死了,你才坐得稳世子夫人的位置,你的女儿做王妃舒服啊,将来还想着做皇后,做太后,想得美!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看着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