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微苦的气味,没有别的。
蒋逢玉不明所以,小指被放开,自然蜷起的手掌整个包裹进他的掌心内,温热而干燥。
一顿午餐吃得索然无味,清灼的蔬果肉蛋,丝毫多余的调味都没有,蒋逢玉握着刀叉机械性进食,脑子已经飞到外面去。
还真是佩服黄聿之,十年如一日地自律,她心想,天天吃这个,换她估计恨不得从没诞生在这个世上。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更短些,可能是心境原因,蒋逢玉脚步都轻快了些,甚至生出胆子捉弄黄聿之。
她从低垂的苦棠枝桠上折下一柄小花,拍了拍他的肩,在黄聿之偏头的那一秒里,轻轻别在他耳后发间。
黄聿之微怔,眉目舒展开,唇角轻扬,看着她没说话。
蒋逢玉说:“好看。”
托书呆子人设的福,她讲话也不用太圆滑机灵。
“蒋逢玉。”黄聿之没动,忽然低声开口,“我就是这样的人。”
“乏味,单调,无波无澜。”
“除了游泳以外,一无是处。”
“即使这样,也喜欢吗。”
蒋逢玉挺长时间说不出话,纯粹是惊的。
家世、长相、特长,明明什么都有了,还在为这种事苦恼,跟现实世界那波哭诉自己‘只有钱没有爱’、‘除了钱一无所有’的人简直如出一辙。
她片刻未动,黄聿之取下耳边那朵润白柔软的花,放回她的掌心里。
他低声道:“我走了。”
蒋逢玉没反应得过来,愣愣站着,微风吹过,几乎没有重量的花被裹挟着拂去地面,落进污泥中。
身后传来微急促的脚步声,黄聿之的手被拉住,紧紧握在稍小一些的掌心里。
他顿了顿,嘴角浅淡笑意一闪而过,平静地转过身去,清隽的面孔印进眼底。
她的头发微乱,日光下泛着细碎的浅色金光,眼神专注而坚定。
“黄聿之,”她平复呼吸,慢慢道,“大家都说我是个木讷的人。”
“人生里只有学习、工作,按部就班地生活。”
“没有兴趣爱好,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她的手指扣进他的指间,“但你是例外。”
“我的答案是你。”蒋逢玉朝他迈近一步,素净的脸孔微仰,“你不想要无法实现的承诺,那么我就不说。”
“未来如何,我无法预料,也无法保证。但今天、明天、这一周、这一月,我的答案都是你。”
她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一丝情绪。
他的睫毛微颤,慢慢地眨了眨眼。
黄聿之的眼睛很美,尾部上扬,形似桃花,即使不笑时也总让人觉得和煦含情,很具备欺骗性。
蒋逢玉有点忐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下一秒,她眼前一晃,似乎被拉着跑了起来,身体有种奇妙的滞空感,心脏难以控制地狂跳。
后背重重抵上粗粝的树干,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绿,树叶发出细微的娑娑声,她的意识也连带着有些恍惚。
啁啾水声混着暗哑喘息,自紧贴的唇缝处细密蔓延,她不自觉地回应,手指揉进细润发间,换来亲昵的缠吻。
分别时蒋逢玉还有些无所适从,往前走了两步,手腕仍未被放开,她抿唇回头,被揽进带着木质沉香的怀抱内。
温热的触感落在耳垂,他的笑声微哑,一部分毫无阻拦地传进耳道内,一部分沿着紧贴的胸腔共振。
蒋逢玉揉了揉耳朵,直直往校医室走,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不是,都这样了,好感度就吝啬地涨一点,像话吗?
她挥了挥手,光幕却并未撤离,几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