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打量着他的身量:“小郎君你几岁啊?若是不足八岁,等长长再来不迟。”
沈持笑道:“下下个月就满八岁了。”他作揖谢过少年:“多谢兄台告知。”
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拿着银子来入学吧。
少年又笑道:“那正好赶上八月暑退后入学。”
八月暑退,秋高气爽时节,正宜开蒙读书。
沈持没想过入学节点的问题:“……”
哦,对,还不是随时想来就能进来的,要等“开学季”。他想起之前打听的,“正月农事未起,八月暑退,以及十一月砚冰冻时。3”,一年中的正月、八月、十一月农闲时才是当朝的“入学季”,眼下是五月,还要等上三四个月。
到了七月底,青瓦书院才招收新生,八月初才正是开学呢。
相互问过名姓,得知少年叫江载雪,沈持觉得这名字十分秀雅,很衬他的气质。想要多攀谈几句,抬头一看天色不早,这个点,他爹都该从县里回家了,要是他还没回去,他娘得急成什么样子,沈持赶快跟他作别往回赶。
路上,他走的太快,险些撞到一个小贩的草垛子,上面挂满了草编的蝈蝈笼,里面装着一只只“极——极——”叫的蝈蝈。
沈持看着密密麻麻的蝈蝈笼子,眼睛倏然一亮——蝈蝈的叫声不是从嘴里出来的,而是靠上翅膀和下翅膀的高速振动发出来的……
他在心中自嘲:物理瘾发作了。
“6文一只,买一只吧。”小贩招呼他。
沈持丢开振动的物理问题,摆摆手,加快步伐。
刚走到清镇,就听见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是他爹沈煌骑着马找过来了,大老远焦急地从马上跳下来喊:“阿池。”
沈持朝他跑过去,到跟前一下子被沈煌抱起来坐到马背上:“听你爷说你到县里去找我?”
“爹,”沈持对沈煌说实话:“我不是去找你的,我去了青瓦书院一趟。”
沈煌骑马的速度放慢:“你爷不是跟镇上的苏家私塾说好了,等明个儿送你们进私塾念书。”
为何要去青瓦书院。
“爹,我不想去镇上的私塾念书。”沈持没有绕弯直接说道:“我想去县里的书院念书。”他不喜欢私塾压抑板正的氛围,他喜欢青瓦书院的蓬勃朝气。
沈持想了想,骨子里的厚道让他没有数落儿子不体谅家中贫寒的事情:“书院……嗯……”
“爹,”沈持游说他道:“县里的书院出了好几个神童,十来岁就考上童生的,看着风水好,旺学业呢。”
读书这件事,他总不能跟沈煌说青瓦书院的先生看着比苏家私塾的靠谱吧,只能推给风水这个玄学。
他打算去拼一拼,以最快的速度考上童生,在当朝,官府给童生每月发两斗米,要是考试名次靠前的呢能发六斗米,逢年过节还发油灯钱,算有进项的。在书院念书的童生,平日里还能帮着夫子抄书什么,除去束脩,全然可以自给自足。
沈持不敢自大到能与神童媲美,在十五岁之前考上秀才,但是童生他还是有自信想一想的。
沈煌被他的话惊到了:“阿池,咱们家没出过读书人,爹不知道读书是怎么个回事,不过爹见过许多读书人,有的读了一辈子只考取童生,十来岁考取童生的那都是天上的文曲星君下凡……”
他劝沈持万不可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要知道天高地厚。
“爹,”沈持只好继续忽悠:“可是孟先生比苏秀才如何呢?”
“孟先生是举人,”沈煌道:“苏秀才尚未中举。”
“那爹说说,是举人教书厉害还是秀才教书厉害呢?”沈持又问。
沈煌:“名师出高徒,爹知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