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泼洒的碎光一点点掉落,有的随着天边夕阳离开了,有的就此落进土壤,不管哪一种,它们都走得毫不犹豫,无情地将阴影留给俞印。太阳落到半山腰,俞印搓了搓手指,没觉得冷。
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春联。
这不是周成凉的那张,是他自己的。
他没有放在老庙村。
这三座困于山中的村子太小了,也太大了,小到外面快递进不来,大到他们仅凭双腿双脚,走不完所有地方。哪怕走了99%,也还剩1%,这不是绝对的胜率。
俞昼说得没错,俞印确实很少用“绝对”“非常”之类的极端词汇,但在周成凉的事情上,他不能忍受一分一毫的失误。周成凉定的规矩太草率,有太多漏子可以钻。
俞印想:我现在找到他,一定要把对联拍他脸上,然后强吻他,再把对联撕碎,这样我们都没找到对联了,也算公平。邵溪给的那么多小说总能在关键时刻发挥最大作用,他想得可真好,至少想出了11种强吻姿势。
俞印握着邵溪给的底气,自信满满转身。
".....周成凉?"
周成凉站在田野上方的草垛上,手里握着一张红色的纸,看到俞印,明显愣怔许久。
随后无奈一哂,展开那张红色的纸,露出了另一半对联。
俞印蓦地笑了。
他想说:你看,到底还是事在人为,缘分总要依托在愿望和爱意之上。
但回过神,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谁说他们现在这样碰面不算缘分呢?
这种能说清楚、讲明白的道理,
他和周成凉最讨厌给一个东西下定义,这辈子说过最笃定的话,大概也就是“我喜欢你”了。
其实没什么说的必要。
或者再过分一点一
“周成凉!”俞印笑了一下,虎牙尖尖,梨涡清浅,举起手的时候,唤来了一阵很急的风,急切到似乎能吹开春联的好运,带一份给他的心上人,“我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