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夏一提心吊胆,雪糕愣着忘了吃。
陆玺见到许织夏的反应,不可思议地共愤道:“老大,你连今宝都瞒着?”
纪淮周懒散开着腿,胳膊肘压在膝上,俯着腰背坐在那儿,雪糕当成饼干在吃,薄唇一开咬下一口,在嘴里慢慢嚼着。
“把你这恒心放到怎么经营EB上。”
提及此话题,陆玺立刻就耷拉下了脑袋:“你不在,EB到今天还没宣告破产就不错了。”
纪淮周淡淡说:“没我你活不好了?”
“对啊,”陆玺委屈:“我就是没你不行。”
陈家宿站在长椅旁,一手撑着腰骨,一手握着冰棍儿吃,不厚道地发出看戏的笑声。
纪淮周眼睫掀上去,陈家宿转眼老实,不笑了。
“家宿。”纪淮周郑重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眉眼间有特别的态度,不是冷漠,也不是狠厉警告,而是深沉和严肃:“贺氏旗下的飞行器品牌现在归我了,公司交由你管理,抽空去把MBA给我读了。”
陈家宿木然,张着嘴说不出话,半天打了个哈哈:“二哥,不要讲笑啦,我过去就没管过什么公司。”
“过去你是没得选择。”
陈家宿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纪淮周盯着他:“等你学会如何服众了,纪氏的股份我会转百分之五到你名下,想要更多,自己争取。”
闻言,陈家宿总算明确他并非玩笑。
他在纪家之所以能潇洒自如,就是因为他是外姓,不占股,威胁不到任何人。
但他因此也对少爷这个身份始终有着强烈的不配得感,有的只有从未言说过的,寄人篱下的屈辱。
陈家宿低下头,音量轻了:“二哥,你知道的,我不姓纪。”
他愿意给,也没人心服口服。
“没有什么外姓不外姓,”纪淮周说:“只要纪家我做主,他们会知道,没有能力的人,就算是亲叔伯,也别想在股东会多待一天。”
陈家宿沉默与他对视许久。
小时候他初到英国纪家老宅,因外姓不受待见,任人欺辱,后来又被送到港区纪家的别墅,在那里,他鼻青脸肿地被纪淮周救下。
那天一句“我以后能跟你吗,二哥”,他就这么跟着他到了今天。
或许纪淮周在他心中,早已成为了一种永不陨落的信仰。
“二哥,我什么都不要,管理企业的事我做不来。”刚刚还在嘲笑陆玺的人,这会儿如出一口:“我也没你不行啊。”
纪淮周慢条斯理说:“你需要我,是因为你信任我,我不再帮你,是因为我相信你。”
他情绪从来藏而不露,哪怕兄弟多年,也几乎不曾如此时这般真情实感地严正过。
在他的话里,陈家宿面色愈渐凝重。
“家宿。”纪淮周侧过脸,睨向蹲地的人:“还有你。”
陆玺陡然立正,站如松。
纪淮周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眼,眉间皱起几分愁绪:“你们也该长大了。”
许织夏含着雪糕,静静望着他们。
虽说她对商界事宜一窍不通,但哥哥的话,她能抽丝剥茧出深意。
陆玺哥和家宿哥早已不是少年时期,却仿佛始终停留在那个嘻嘻哈哈的年纪。
年龄到了不是长大,只有到他们愿意认同自己成年人身份的那天,他们才是真正的长大。
谁都留恋小时候的童话。
如果留恋,那就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努力长出一双可以尽情做自己的翅膀。
这也是经历过那四年,许织夏才慢慢明白的道理。
“陆玺哥,家宿哥……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