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多疑,臣子不是这么好做的,你看魏家的下场就知道,只怕下一个,就是侯府了。”
闻姝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胸腔内的怒火,气的眼睛都红了。
过了片刻,她说:“这次四哥来边境,也是被皇上逼的,我不知道皇上是用什么条件逼迫四哥,但八成是与我有关,我是四哥的软肋。”
世间难觅的爱,成了顺安帝拿捏沈翊的把柄。
永平侯苦笑,“咱们这位皇帝,向来如此,算尽一切。”
“凭什么我们要顺着他的心意走?”闻姝咬紧牙关,“父亲,这次四哥的行踪,兴许就是他泄露给摄政王的,他想要四哥死在边境,我绝不会让他如意。”
闻姝说:“我要用玉玺换回四哥。”
永平侯骇然,“小七,这不妥,若是楚国拿到玉玺,大周就完了!”
闻姝无所谓道:“完了就完了,难道顺安帝是什么值得我们忠心的帝王吗?他的存在只会给大周百姓带来灾难,若不是他,魏家怎么会嚣张跋扈至此?死在魏家手上的人命,有一半要算在他的头上。”
没有顺安帝的纵容,魏家走不到那一步,国库空虚至此,顺安帝也只要先顾了自个的利益,这天下百姓,何时成为过他的首选?
永平侯在意的自然不是顺安帝,“大周百姓无辜,楚兴帝也未必就是明君。”
“可楚国不是摄政王做主吗?我听说他在政务上倒很清明,为百姓免除了不少苛捐杂税,楚国国力一年胜过一年,也有他的功劳在,我们可以和摄政王做个交易,保全百姓。”闻姝在来的路上已有计较,所以才和千留醉打听了许多摄政王的事。
“不妥,不妥,”永平侯摇头,“摄政王其人心狠手辣,并非好相与的人物,只怕是与虎谋皮!”
闻姝眨着眼睫,将泪花眨回眼底,“我何尝不知,可父亲,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能救回四哥吗?”
她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但凡被人知道,捅到顺安帝跟前,她就是诛九族都不够,这是真正的与敌国勾结,意图谋逆。
可她顾不了这么多,既然天子要她的四哥死,那她就掀了这天!
顺安帝并非明君,只要能保全百姓,不受战乱,闻姝并不觉得大周覆灭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百年前,周、楚本就是一家,至今都有族人因为楚、周交战而分离,两国结束战乱,天下统一,百姓安定,未必不是好事!
永平侯长久地沉默了,心内天人交战,他知道闻姝说的未曾不对,可多年来对大周的忠心,让他难以下定论。
闻姝也不为难他,“父亲,这件事我心意已决,没有人救得了四哥,我要救,皇上是他的生父,却不要他,我要,您无需为难,我不会牵扯到您。”
闻姝不会忘记这些年四哥待她的好,哪怕豁出性命,她也要把人救出来。
*
安静的地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躺在木床上的沈翊猛地睁开眼,望着头顶,还没到用午饭的时候,有人来了。
他躺着不动,直到余光出现一道朦胧的身影,来人穿着一席玄色锦衣,身躯高大,遮住了墙壁上煤油灯散发出的光芒。
沈翊坐了起来,直视来人,轻嗤了声:“摄政王终于舍得现身了。”
摄政王给余重使了个眼色,要他打开牢门。
余重犹豫了,“王爷,并未对他搜过身,恐怕……”
摄政王重复了句:“打开。”
“是。”余重连忙拿出钥匙开锁,推开牢门。
摄政王走了进去,一双沉郁的黑眸盯着沈翊瞧,他长的并不像兰泱。
沈翊收紧下颌,撑在草席上的手指肿捏着一片薄薄的刀片,“摄政王有何吩咐?”
摄政王面不改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