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逢玉脚步拖沓地跟着她迈出监室,下至一楼,换下囚服马甲,循着指引标牌向外走去。
收获并不是没有的。
起码知道监狱里的小卖部都会卖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凛阳河路收监厅的拦网门外停着辆德制宴利,香槟漆,车型流畅,造价高昂,有市无价。
余敏易抬腕看了眼时间,收起掌心摊开那本医疗品录最新刊,轻轻压在身旁的羊皮纸袋上方,随后按下遥感开关。车门发出清脆解锁的动静,他朝司机点过头,起身下车。
目的地并不是厅门口,他转脚向后走了一段路,在一辆沉黑铁色车旁停下,抬指叩响了后座车窗。
窗没降下,车门被推开,顾名尧理了理因坐姿微皱的衬衣,倚在车身上看向他。
“你的可选人很多。”余敏易说,“别越线。”
顾名尧扬眉,似有惊疑之色,“你说的线,是指哪条?”
余敏易淡淡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未免把我想得太卑劣。”顾名尧喟叹一声,“如果我说我是真心呢?”
余敏易转开眼,视线掠过他,侧身望向厅门口。
顾名尧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他不会不知道。
“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余敏易缓缓眨了眨眼,“不如放回该有的位置。”
顾名尧轻笑一声,抵在车门上的手指硌出浅淡的红印,他不甚在意地甩了甩手,“我可以退出。
“你用什么来换?”他低低道,词句在唇齿间擦过,“这一回是钱,还是权?”
可惜他并不缺。
某道熟悉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只一眼,顾名尧就知道她过得不好。
瘦了很多。
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收监所不是好地方。
但眼睛还是一样有神,透着利兽的精光。
这确实奇怪,顾名尧想,形状分明那么柔和,却无时无刻不闪出高度戒备的警惕深色。
他看得到,余敏易也一样。
车门被拉开,余敏易静静站在边侧,无需言语就够表明态度。
“去皇邸。"
余敏易朝司机道,“皇婿需要试穿祝礼样衣。”
顾名尧嘴角微动,眼中泛起兴味色彩,这副罕见的直白攻击模样并不常见。
“付出太多可不是好事。”他不咸不淡道。
于他而言,感情不是给予,而是算计、索求、力争独一无二。
余敏易合上车门,隔着车窗缝隙与他对视,“我和你不一样。”
他能够给,愿意给,也有自信加倍收回。
顾名尧闷笑一声,柔和的眉眼在垂下的后一刻冷下来,车窗升起,他在后视镜内看见他的背影和动向。他闭上眼,神色平淡。
司机目不斜视地专注驾驶,车在偏角的信号灯路口停下,眼睛往内视镜内瞥了一眼,又似被烫痛一般收回。顾名尧仰着头靠在皮质座椅内,唇缝轻启,徐徐吐出不成形的烟雾。
苦味压在舌根,久久不散,他抬手按住唇角,漫不经心地摩挲两下,品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甜。
他夹住烟凑至脸前,半阖着眼细细打量,细长的尾部印着小字:梅根牌女士长烟。
是她给他递的那一种。
味道不醇,但够辣。
信号灯在最后三秒跳起来,红色的行人标向扭动,玻璃缝隙中伸出半只瘦长的掌,指间松松夹着半截红烟,灰烬顺着手腕飘散,他卸了劲,任由燃了一半的烟滚落。车子缓缓起速,一只还裹着透明塑封薄膜的长条烟盒被甩下,因车速惯性滚了几圈,埋进道边恣意生长的墨绿草堆中。蒋逢玉歪着头靠在车窗玻璃上,余敏易的声音近在耳侧,她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