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这次又没有那些烦人的狐朋狗友。
任时阑就单独包了个间,点酒点菜,又选了个长相清秀的小信,弹琵琶给他听,打算就这么混过纨绔的一天。他在脑内敲了敲阿拉斯加:你刚才说的那树心,是什么?
那头却没回应。
这家伙,吃饱了就睡着是吧。
任时阑于是自斟自饮。他挑的这酒味道偏甜,任时阑本以为多喝几杯不会醉,谁知道琵琶声中,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不自觉趴在酒案上,脑袋歪着。那小信见他不胜酒力,便停了琵琶,过来跪着轻声道:“公子爷?”
小信咽了咽口水,本来任时阑来时,他见这人神态跋扈不羁,还以为是位不好惹的客人
任时阑不答话。青年蜜色的皮肤透着淡淡红晕,呼吸绵长
谁知道任时阑叫他到屋里,只是让他弹弹琵琶,倒是个好相处的,给的赏钱也不少。小信便动了心思。要是把这位客人伺候舒服了,应该能拿更多吧?
他慢慢靠近任时阑,却身体一僵,倒了下去。
周群站在酒案旁,面无表情看着那小倌,伸腿一脚把人踹到了角落里。
而后他躬身,把任时阑揽到怀里,轻轻横抱起来。
珠帘细碎地响着,周群稍稍低头避开垂下的穗子,抱着任时阑到了里间,把人放在床上。
任时阑头挨上枕头,嘴里吧唧几句,翻了个身,面朝里侧接着睡了。
周群则注视着他,半响,轻轻叹了口气。
夜里,任时阑回到郦府,本以为郦廷川等人早该睡了,却不想院中东边房中,灯火通明。
寻芳迎上来说话,任时阑才知道今日郦老太君召集二房三房诸人,宣布要将一部分的家计田庄交给郦廷川打理。东边书房,半夏和忍冬带着小厮们进进出出,手里捧着各类花名册和账本。
郦廷川在书桌后,手拿账本翻看,听见响动,便抬头。
“还不睡啊。”任时阑大喇喇在旁边坐下,撑着脑袋。
“嗯。”郦廷川看他被灯火照得亮晶晶的眼睛,“你若困了就先去歇息吧。
任时阑才不困呢,他跑到乐康坊一掷千金,结果就是一壶酒睡了一天。
而郦廷川却坐在这里看账目看到深夜。
有一说一,会计室一般都是每个公司怨气最深的地方。任时阑瞧着那桌上堆积如山的账册,上面那些密密麻麻代表数目进出的文字,叫人眼晕。郦廷川却看得飞快,一本厚厚的账本在他手里,每页扫上两眼,不过一盏茶工夫就翻完了。
任时阑:“这些数目你都看清了?”
“你看得这么快,万一漏了呢?”
“看清了。
“不会漏。”
“那要是假账怎么办?”
“假账也有迹可循。”
青年东一句西一句问个没完。郦廷川却无半分不耐。
任时阑便变本加厉,把对方手里的账簿扯过去端详。
他假装摸着下巴思索,其实账簿上的字半个也没看进去,纯粹想搞搞破坏。
一抬头,却见郦廷川仍然看着自己,灯火将瞳孔映得深邃柔软。
“..."任时阑扔下账本,“算了,我还是睡觉去了。””
他起身要走,手却被人拉住。
“别走。”那人嗓音沉缓,像融化的春冰。“时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