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女人已经陷入熟睡。
他哑然失笑,看到散落一半的被子,抬手默不作声替她重新盖好,收回手时,无意中擦过她的耳朵。她似乎有些痒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像小孩一样吃语两声,并未醒来。手在半空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一
次日清晨,祝今夏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旺叔。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那天早上,鸟儿一号时序起得早,在厨房做饭,二号洛绒札姆在院子里喂牛,客厅里只有一只宿醉未消的懒鸟还在睡大头觉。日光从窗外照进来,起初停在懒鸟的脚上,然后逐渐上移。
海拔高,紫外线强,祝今夏是被烫醒的。
醒之前正做梦,梦见自己围坐篝火,吃烤全羊,那么肥美一只小羊羔,正往外滋滋冒油。正面烤,反面烤,眼看就要烤好了,画风忽然一转,她成了那只烤全羊,给人架在火上烤。肉是一口没吃上,人倒是烫醒了。
等她睁开眼来,冷不丁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有人蹲在炕边,直勾勾盯着她,浑浊的眼珠,呆滞的眼神,一张老脸黝黑发亮、沟壑纵横。祝今夏尖叫一声,屁滚尿流摔下了炕。
老人也被她吓一跳。
等她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场景,才记起自己身在何处。
“.....旺叔?”她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老人。
一身灰扑扑的旧棉袄,一头稀疏的白发。老人家半蹲在那里,手里拄着拐杖,声音粗哑不堪,口吻却天真至极。“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